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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單與一個人的狂歡

孤單與一個人的狂歡

李少詠(小木匠)2021/10/17

常常,為自己能夠一直堅持讀書,堅持嘗試著做一個真正喜歡讀書而且絕不以任何理由放棄或者拖延讀書的讀書人而驕傲。更為可以自我安慰的是,還不時的懷有一份隱隱的做一個手藝出眾的小木匠的念想。那份睥睨四方顧盼自雄的驕傲的底氣,好像源於自認為受過比較好的教育,算得上是一個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了。

可,還是會有一些時候,比如剛才,在清冷的月色下,一個人,踮著兩個月了還不捨得不痛的傷腿,晃蕩著,想著或者沒有想著一些事,忽然就發現,所謂的良好教育,還有良好的其他一些什麼東西,好像與自己,與那個一瞬間之前還在睥睨四方顧盼自雄的自己,其實並沒有多少關係啊。就像那個印度大鬍子克裡希納莫爾提所說,教育,除了説明你去認識那個擁有其自身所特有的微妙、美麗、痛苦和快樂的生命的浩瀚內容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你可以通過自我努力取得一個學位,可以通過自我努力評上一個職稱,可以通過自我努力也許還有其他人的關愛與幫助謀取一份不錯的工作崗位,可以通過自我努力也許還有其他與自我無涉的某些方面的努力,正當的或者不太正當的獲取一串串這樣那樣的實的虛的頭銜,在獲取那一串串這樣那樣的實的虛的頭銜以後,是不是的還可以在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人們當中偶爾嘚瑟一下,等等。可是,就算你擁有了那些所有所有的一切,那又有什麼意義和價值呢?最終,你不還是被泰戈爾那個印度老頭兒的兩個短短的語句給套住了,纏繞住了:

「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是的,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

有時候,熱鬧大概是一種必須。快樂亦然。

生活,工作,現實,夢幻,理智,時間,紛紛剝落理想、激情、溫厚、寬容的可能。還有愛的可能,也許還有恨的可能。那時候,你會不由自主的想,那一個個低著頭走路的人,一個個表情冷漠和你一樣目不旁視的人,應該也是和你一樣,內心有著因為讀書不得要領而凝結出的深不可測的寂寞吧。那深不可測的寂寞,又何嘗不是一種別樣的狂歡呢?嚎叫與嘶吼,爆發與隱忍,究竟哪個更接近於孤單哪個更接近於狂歡,誰能說得清呢?

走在人群裡,你會發現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精彩萬分又無可替代的表情。那些平和安然的表情後面,誰會探測出他們內心早已經歷了多少波瀾?那些激情洋溢甚或狂放高歌的表情後面,又有多少疼痛與寂寞層層包圍與纏繞著?

無法訴說的時候,就不要嘗試訴說,沒有人願意聽你的解釋與獨白;無法改變的際遇裡,就不要再去奢求,沒有人會同情不能自己拯救自己的失敗者。

世間的感情與友誼很多的很多的,可是,你要想他絕對完美絕對單純,你就會失望,你放開他,也許反而會得到更多更多。人和人,總是在互相尋找當中,靈魂卻各自孤獨著。等到有一天終於明白了,相逢有相逢的際遇,萍水有萍水的禮數。那就放生彼此,道一聲別離,各走各路吧。

譬如人間之愛,誰能說,相濡以沫、朝朝暮暮才是終點?彼此放手,相忘於江湖,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境界?告別的年代,分開的理由,終不需,訴說出口。

也拜託千萬不要去問,為什麼放手,為什麼妥協。宿命就是一張網,到處都有掙不脫解不開的絲蔓。即使掙脫了解開了,又有什麼意義?如果真的要顛覆整個世界,去成全一場人間大愛,得到與得不到,其實已經沒有絲毫的區別了。

什麼是遺憾?其實它一直被藏在心裡,緊握在手裡,然而卻細細碎碎地從指間滑落了。

抓住當下這一瞬間,便是人間仙境喜樂園。

喜樂的心乃是良藥!如此,而已!

作者李少詠

李少詠(1965 ——   )河南西華逍遙鎮人,教授,文學博士,先後任教於周口師院、洛陽師院。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洛陽市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曾獲得河南省文學獎、河南青年作家獎、河南社會科學優秀成果獎等。發表有文藝評論、小說、詩歌、散文等三百餘萬字,有評論文字《沒有人看見草生長》《傾聽與闡釋》出版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