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東創作系列之一

蘇建東  2021/12/20刊

蘇州人生於1963年九十代初在國內外雜誌報刊電臺發表過詩作，有作入選1979~~2002年《蘇州詩選》多次獲獎。蘇東坡三子蘇過之後。我對東坡的崇拜與敬仰是青年時代開始，那時還不知道自己和東坡有著不分割的血緣關係。在家裡十年前修譜的哪天起並且見到了線裝本家譜後，才知自己是如假包換的東坡後裔。我愛東坡更愛他的人格，處在人生驚濤駭浪裡坦然自若。為了弘揚東坡所提倡人文思想精神，我慢慢的學寫起詩。

那一天

獻給母親湯佩芬

 

不知道該怎麼來向你傾訴

這個日子因你而獨特

花朵為你而綻放

不知道該怎樣向你問安

時空已經讓我倆相互分隔

 

母親，啊

兒早已經過了多情善感的年齡

卻變得愈發難忘了自己的童年

在鄉村艱難困苦的歲月裡

每一個新年裡總帶著兒進蘇州城

過著新年

 

在外公外婆那裡

有魚有肉有雞有鴨有鵝有花生

花生與鴨是下鄉的三舅帶回的禮物

這是一年裡最揚眉吐氣的時光

嘗到了特喜歡吃的

蘇州松子糖上海大白兔奶糖

因為我生肖屬兔更喜歡一張張糖紙上

印著的淘氣又可愛的小白兔

悄悄藏好

這一張小小的糖紙使我愛上了收藏

快樂如似小板兒隨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發自內心的向你致敬

你的笑聲中永在記憶裡

 

生在這個世界平凡的母親雖是一個大家閨秀

一生卻非常簡單

如今在這獨特的一天

再也找不回你

讓我再好好叫一聲媽媽

 

那疼痛的時光裡

你的笑聲永生難忘

隨著任性的哭聲降臨人間

這一刻的村莊充滿著人間的喜樂

 

母親每一個動作都是生活之詩

母親你在遙遠的地方還好嗎？

會像大雁那一樣歸來嗎？

 

母親的一生並不富裕

卻是個精神上的貴族

母親對一切很認真

做事涇渭分明

不擅長體力活

所以在生產隊裡

一天的工分只有四分半

母親幹的最認真的工作

看山護林

每天早早起來看山護林

 

假如發現誰

在山上弄柴草砍樹木

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說他們與她過不去

像個勞改分子

會在他的家門前罵人

讓全村人知道

是個村中的壞人

 

自從母親看山後

山中的一草一木

長的更綠更茂盛

 

今夜仰首望著天空

那一顆星星是母親

遠方的天空那麼藍又那麼寬廣

那裡有著母親永遠追尋的歸宿

 

當兒與你相見的這一天時

再一次好好地為你洗洗腳捶捶肩

那一年是2006年

冬至過後

母親你悄悄的走了

沿著父親

那天走時的腳步

到天堂裡你倆訴說著別離與思念

都說父親是家中的大樑

兒說母親是家裡的大門

失去母親的痛永在兒的心裡

多麼地想再一次聽聽你

喚叫兒快起來

上學了

 

2020.12.19寫於海滄  2021.12.14號重修改

 

父 親

 

我很想在門前的空地

用我對你的思念

雕刻一個

再一次天天能見到的父親

然後坐在他面前

與你說說話忽後再一起幹一杯

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幼小時的記憶

早把你雕塑在心裡

 

很想用雄性勁爆的線條

勾雕一個塑像

然後懸掛在牆頭

再以不舍的目光同我對視

父親已經走了二十年

卻忘了回家

回家的路一定很熟悉

 

走過多少個艱難歲月

突然間你感覺身體不適

風雨中都在前行

而最終沒能挺過來

從農村走進城市

在艱難的歲月又重回故土

少小離家的你

回時卻是個中年漢子

那時的村莊父親早已無片瓦

時光無盡的隧道裡

留著勤勞的背影

讓人悲傷讓人惋惜

讓這個家久久留下悲傷

這個家有你才有一座山在

 

父親啊！生活的重負沒有把你壓垮

卻被一個傷風感冒毀了

就這樣

沒有一點預兆將遠行去另一個地方

在另一個時光裡快樂的旅行

你找到了久住的村莊嗎？

我怎麼也看不見那個時空

如果時光隧道裡真的有天外來客

如果時光能夠停止

如果還能回到過去

回到那個身子

再也無法回到的過去

 

如今的父親靜靜安居在

比永遠更永遠的時光裡

沒有了明天與咋天三餐之憂

永遠微笑著

從你遠行的那一天裡

已經雕塑在兒的心裡

像山一樣結實的身影

辛勞一生的父親終於感覺累了

開始了人生最遠的旅行

 

母親與羊

 

七十年代

從來不會割草的母親

托村裡的吳德祥老師

給我的外公外婆

寫了一封家書

向她的兄弟姐妹

求助

需要十元錢

她想養一隻羊

豐富餘業生活

母親是個大小姐

為了追求她的愛情

放棄了

蘇州城裡戶口

隨著我父親

回到太湖西山島上的村莊

馬家門前

我母親在信裡講

農村比城市好

有山有水有小草

更有一年四季吃不完的水果

到處有青草

養只羊真好

從此

養了羊的母親

收工後

天天出去割羊食草

待羊長大了

剪著羊毛

捏著羊毛線

學打羊毛衣衫

笨手笨腳的母親

仿佛變得聰明細巧

 

2021.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