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溝的東坡井

韓秀平  2021/11/11刊

九百多年前，一代文豪蘇東坡知密州時，這兒鬧起了蝗災和旱災。他整日奔走在田間巷頭，體察民情，帶領百姓滅蝗抗旱。

這一天，蘇東坡和書僮從常山祈雨歸來，想找個歇腳的地方喝口水。那時候，連續乾旱，莊稼都快幹死了，喝水當然也很困難。他們沿著常山東邊一條小道往前，不遠處就看見一個小山村。一打聽，這個村子名叫蔡谷莊，因為最先來此居住的是蔡家人，幾代繁衍下來，到今村子裡也有了近百戶人家。與其它村莊一樣，也少不了有錢有勢的大財主耀武揚威、橫行霸道。現在又遇到天災，村子裡很多人缺吃少穿，苦苦度日。

蘇東坡和書童剛走進村子，迎面就看見一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老婦人。她目光呆滯，有氣無力。蘇東坡心裡很不是滋味，身為地方官，卻不能為民排憂解難，怎能不愧疚呢。可憐老人家，蘇東坡就把身上帶的一點乾糧給了老婦人，並打聽一下村裡有沒有水，想喝口水。老婦人顫顫巍巍地說：「別提了，村子裡有個老財主，外號叫『蔡老財』，霸佔著村裡唯一的那口井。天乾旱，井裡也沒有水了，他出錢找人把井挖深，才勉強有了點水，但也不夠全村人喝的。他說沒有他誰也喝不上水了，所以不能隨便打水，想喝水必須白白給他家做一天工。平時村民們都靠著這口井吃水澆菜，沒想到就這樣被老財主占了。村民們懼怕他財大氣粗，都敢怒不敢言，為了喝上水只好那樣了。我家無兒無女，年齡大了，也做不動活換水喝。我家老頭子現在也因為缺水，嘴唇乾裂得快說不出話來了，快救救我們吧！」聽到這些，蘇東坡決心在村子好好看一看，同時也想懲治一下那個老財主。

站在村外嶺上細看，這溝從常山東側蜿蜒而下，是常山的水脈經過之地，村子周圍溝壑縱橫，風水很好。嶺下有一片濕氣很重的山地，如果挖一口井，會很容易挖到水層。下一場大雨的話，那些坑窪還會存下雨水以備飲用、灌溉。蘇東坡到老財主霸佔的那口井看了看，發現井周圍亂草乾枯，並沒有挖在水線上，再旱下去，就乾枯了。於是，蘇東坡就有了幫助村民另打一口井的想法。

蘇東坡讓書童找來紙和筆，寫了一個告示貼出：每家每戶出一個勞力到村外挖井，不能挖井的出水出糧。到常山祈雨之前，蘇東坡就觀察天象，下雨估計還得一段時間，所以他當機立斷，發動老百姓挖井，來解決百姓吃水的困難。老財主想，我有一口井，不用參與挖井也有水吃，就藉口身體不適不能去。蘇東坡說：「你身體不舒服就不用挖了，從明天起，你每天送水送飯，一直送到挖完井為止，如何？」老財主哪敢說個「不」字，連連說「好好」。

第二天，村民們都拿著鐵鍬，聚集到村外。蘇東坡再次察看了一遍地形，終於指著一個有點潮濕的地方說：「就在這兒挖！」於是，村民們叮叮噹當地幹起來。蘇東坡也不閑著，忙完手頭重要公務，就騎馬到村子來指導。老財主也每天按時讓人送到工地上水和飯。這樣，沒多久，一個利用天然地形開挖的井就完工了，而且挖出來的水清澈甘甜，老百姓高興極了。

正如蘇東坡預料的那樣，幾十天後，常山周圍下了一場大雨，溝溝壑壑裡都存滿了水，村民們再也不用到老財主家去幹活換水澆地了。老財主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憑藉水井掌控老百姓了，白白為村民挖井提供了水和飯，在蘇東坡面前又不能說些什麼，只好啞巴吃黃連，成了悶葫蘆。後來，在蘇東坡的感化下，老財主把那口快枯乾的水井也還給了村民，還主動向蘇東坡請罪，願意拿出自己的糧食救濟村民，幫助村民度過難關。

有了井，蔡谷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水井裡的水源源不斷，人們用它澆灌莊園，地裡的莊稼長勢良好，村民的生活也慢慢改善了。蘇東坡感歎地說：「大家的好日子離不開這些溝溝坎坎啊！」因為蔡谷莊在常山東坡上，這口井又在村嶺的東坡上，大家慢慢地就稱它「東坡井」了，村子也漸漸被稱為「蔡家溝」了，井旁邊的小巷也叫成「東坡巷」了。據說，後來蘇東坡到登州赴任路過常山，還專門到蔡家溝品嘗這清澈的「東坡井」水呢。

隨著歷史的變遷，村子裡蔡姓人家越來越少了，但「蔡家溝」的村名和「東坡井」的故事卻一直流傳至今。

(作者單位：諸城市密州路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