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捨離「情」字

徐漢泉  2021/11/08

今年五月養了近15年的柴犬嬌嬌走了，照顧她的時間很長，也給了她最好的生前照顧，最後在妻的懷抱中安然離去；不像第一隻豢養的西施小白那樣悲働，看著她化為灰燼，因疫情關係最近才將她安葬於大直公墓，隨著歲月輪轉將逐漸淡化為「記憶餘痕」。

這是一種人與「禽獸（或者寵物）」的分離，那親人呢？還有，一定得要準備好自己有一天也會告別這個世界？

前幾年開始，自己半自動的斬斷很多物質上的「斷捨離」，過一種迥然不同於上半場。長期在「取」的人生旅程，有一次，非常狠心地想把所有證件（含相片）全部銷毀，在我「大屠殺」所有書籍、檔案、文件之後，後來想想也許是過了頭，救回來一部分，但泰半是全毀了那常年埋在心中的許多記憶。

「揮一揮手，向世界說再見，再也不回頭」這不是祝瑞蓮的一首歌嗎？我們總是緬懷good old days, 但甩不開「舒適圈」，不敢去冒險，然而這世界都是由冒險患難，披荊斬棘的人所開拓出來的，唯有親自去體驗，才能享受到真正豐碩的果實。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唯有苦過，親自歷練冰雪風霜、酷熱焦炙，方能考驗神在你身上的恩典彰顯。

有大部分人，早期刻苦奮鬥，卻是在打下一片江山，功成名就後，躊躇滿志，逐漸驕傲起來，總認為自己是天縱英明、天下無敵、東方不敗，而敗在中年鼎盛，失蹄於晚景—如所羅門，真是可惜。「情」字纏鎖一個人終身，情有親情、友情與愛情等等，彼此間又常交互影響、趨避衝突，遂寫下可歌可泣、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的《秋詩》篇篇。

許多演員、作家、名人都有不堪回首，甚至完全讓人失憶的童年，由人格心理學發展證實，一個人的出生，實在無法由自己決定，故存在主義者悲觀地認為：人是無端端被拋擲在這個地上，毫無選擇餘地，而且就像希臘神話中的薛西弗斯，被迫要由山底下推動巨石上山，再到懸崖拋下，再回到山谷繼續周而復始的滾動那塊重擔的巨石，日復一日，永無休止直到入土。而齊克果和卡謬卻在這種輪迴中發現突破與真義價值，認為人的存在，看似毫無意義(和聖經所羅門寫傳道書：虛空的虛空，一切都是虛空！一模一樣。但就在一次滾動石頭到山頂那一霎間，看著遠方山谷的秀麗山川，生命的意義豁然開朗，原來「人的存在」就在這「命定」中找到甜美的果實而能自我肯定，於是用堅定的步伐，繼續向前邁進，賦予生命充滿積極正面的意義。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叫生死兩相許。病毒是無情的，但做為高級動物的最高級，上帝造人只比祂自己微小一點點，但驕傲的人類，卻總要強奪與神同等，甚至要高過於神。我們人類的「感情」極其有限，不似上帝能愛我們愛到底。約伯在與上帝對話到最後，才逐漸明白，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苦難，對上帝而言，不過一個瞬間，眨眼即過。祂的愛長闊高深，人類無法精實體會，我們總是以自己的有限性，用瞎子摸象的方式，嘗試去體會上帝的愛，結果得到的是很有限的認知，甚至加油添醋的把自己的偏執投射的上帝身上，這是萬萬使不得的，其結果，不是我們誤解上帝的愛，就是從此離開了上帝，真的非常可惜。

情難捨，意難忘；就以小說夢幻式的「美好回憶」做記憶，保存是美的，就像馬克吐溫的母親對初戀愛人一般念念不忘，其實，若僅只以此，那人生就會畫下美好的句點，偏偏她就是「攪動一池春水」，跑了老遠去見這位初戀情人，沒想到，見是見著了，從此她心中的熊熊戀火熄了，不久也就死了；故此，人生對愛的追尋沒有一套公式可以遵循。沒有永遠是正確的方式，人、事、時、地、物配得剛剛好、剛巧。「在對的時間，碰到對的人，使用對的媒介物。在對的地點，做對的事。」這是人間最完美的結合，但少之又少；人總有幾樣缺陷，留待事後美化的「空」回憶，就怕的是「在不對的時間，碰到錯的人，使用很糟很糟的媒介，再不又加上不恰當的地點，做出一輩子還都還不完的惡劣事跡，這正是媒體經常披露一些名人的緋聞故事。

坊間我已看到一本「情」字的斷捨離，但，談何容易？信守拈來幾個例子：

1. 看了趙奢和趙括長平之戰的慘痛教訓，你就真能在現實生活中，阻擋「婦人之仁」嗎？ 如果那麼簡單，就不會有今天2021.11.12那駕駛那瑪蒂超跑富家子毆打大學生導致昏迷的母親，向媒體賠罪，認為無顏待在台灣。教富二代、政二代、藝二代有那麼容易？那不就會很容易地建立世襲制度了嗎？

2. 在親人或自己由各方面評估，已經「醫療無望、藥石罔效」，醫生宣布那個刻，決定「不插任何管，包括鼻胃管、不急救等等」完全聽其自然，平安的離世。

3. 離開本族本家，若真心聽到召呼(是真正心底與天際發出的共鳴低聲呼喚)，不論你現在多大年齡(或120歲)，捨棄一切所有，前往一個完全陌生不知名的地方。

4. 與你最貼心所疼惜的人或寵物道別。

5. 不被親情綁架或情緒勒索。

6. 斷開所有親情人情，完全依法秉公辦事或辦案。

7. 痛失最至親的人那一刻，暫時將感情、情緒、思考……凍結，繼續平穩地工作。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