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徐小晫
徐小晫 2022/03/17刊
小時候，覺得家就是最大的世界。而慢慢長大，才發現家是漸行漸遠的地方。我們長大了，我們愛過了，我們心中那片挪威的森林還在嗎？把時間推移到漢口。我那時正在上大學，一所軍隊大學。所謂大學，就是離開了家，有了自己的獨立時間。沒有家人不停的嘮叨，卻有了荷爾蒙的叨叨。
我所想說的故事，有點老套，但我不認為老套就是問題，而恰恰是老套是我們我們這幫人該走過的出處。我一點也不喜歡受人管，但我卻從小勵志想考上有制服的大學，不知道為什麼，家裡幾代人，都和軍人有不結的緣分。還是說正題吧。不想被人管，但現實是處處有人管。電話的那一頭起床慢，被子疊的不好，走路姿勢不規範，軍體不達標等等，都會有人或是在背後揣你一腳，或者罵罵咧咧的批評一頓，美其名曰是為你好。或者拿種種條件限制你，儘快改正。雖然當時有些抵觸，但現在想想，打罵體罰或許是最好的方法讓你進步，或者說讓你迎頭趕上比較科學的方法。唯有激勵，唯有批評，懲罰才能逼迫一個不想進步的人進步。而我恰恰是這號人中的一員，大言不慚的講，像我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還是說我自己吧，畢竟小說的主題來自我，旁人我不想多講。漢口夏天很熱，冬天很冷，只是宿舍人多，委屈或者說搭夥過日子，也可以用作集體生活來形容。到晚上，總有人去自習室學習，但更多的像我這樣的，喜歡聽歌，聽廣播，聽熄燈後別人講的黃段子。歌，伍佰的挪威的森林，那個年紀，可我還是能聽出那麼一點不少的滄桑感。比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來的痛快的多，討厭書裡那個男孩磨磨唧唧的在兩個女孩之間的搖擺，我討厭，我想表達我只愛我喜歡的。這話，我曾經常給下鋪的木頭說。說他叫木頭，因為他本身姓木，身材四方，像塊木頭。所以我們都叫他木頭。
木頭特別不耐煩我講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也不喜歡聽伍佰的挪威的森林。他總說，這點年紀，喜歡黑豹不好，喜歡四大天王不好，或者情歌小王子張信哲不好。多有魅力，多帥氣。那個村上啥的，我給你說，他那個書就是扯淡。以後別給老子，叨叨。行吧，我不想和他爭論。我繼續聽廣播好了。
那時有個叫任楠的DJ，女孩，每晚十點開始專欄節目夜行人的廣播。聲音非常治癒，有武漢各個大學學生寫的故事，我經常聽，我覺得大學生活好豐富多彩啊，而我一點也不精彩。黃段子無非就是，有的同學早已有了女朋友，有時會說說那些比較肉麻的情景。比如週末外出又可以親吻我的女朋友了，又能怎麼怎麼之類的過分炫耀。別吹牛，這時宿舍總有抬杠的。我一般不抬杠，因為我見過他們說的女朋友，一我不稀罕，二我不屑。起碼我不會找那樣的，要啥沒啥，怎麼會有那些情景呢。簡直是開國際玩笑，我這麼想，就沒有走火入魔。
某某的一天，我斗膽寫了封信，投給了廣播電臺仁楠的夜行人欄目組。信上的大概內容，我喜歡DJ的聲音，喜歡每天晚上那些美好的回憶，一天的疲勞，但晚上聽你的聲音，仿佛特別美好，一點也不累了。而且我希望把我寫的挪威的森林，能否也能晚上在廣播上念念。大概內容是，我喜歡挪威的森林，不是因為歌和書，是因為它是理想，它是美好，它是我在苦悶軍校的棲息地。我嚮往漂亮，眼睛大，個子高的女孩，她最好能歌善舞，最好能讓我遇見。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結果一個月後，我寫的這封信，有了下文。信上說，我的稿子會在某天某晚在夜行人的欄目上DJ會講述。
對方希望我去趟電臺做一個簡單的磨搞。而且對方還留了電話。沒有多少忐忑，我就照著電話號碼，拿學校的公用電話，插上充值卡打過去了。兩個聲音，在電波里有了交集。我普通話不好，而對方聲音特別美好，耐聽。對方說，你的信，出乎我的意料，沒想到大學生還有我這樣的。對愛情這麼偏執，這麼理想化。理想不好嗎？沒有說不好啊！你的聲音怎麼這麼好聽，我每天晚上，都要聽，週二和週六，還有周天怎麼沒有你的聲音。我也要休息啊！可我喜歡聽！電波那頭，感覺有點眩暈，聲音有些變形。但能感覺到對方被電到了。
真沒想到，軍校裡還有人喜歡看村上的書的。軍校怎麼了軍校就不能看嗎，老師都不禁止，你怎麼還管著呢！你叫我任楠吧！沒什麼，我也喜歡讀《挪威的森林》，我在武大上學時，看了兩遍。哦，你啥時畢業的。去年。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嗯。你為什麼喜歡看《挪威的森林》我也不知道，但我就覺得那個男孩挺好的，也挺壞的，但他對女孩挺挑的。去，你是不是也是這種人。瞬間，我臉有點紅。好像她在求我，別像小說裡那個男主人公那樣朝三暮四的。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有些拉近彼此的感覺。卡插在電話槽裡，直到把電話打爆。也沒問到哪天我和她見面，聊稿子的事。畢竟我要請假，要提前準備一番。好像我要去幹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其實就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腦子裡想，這個任楠我猜一定不差。心裡便美滋滋的。
我這點寫作水準，人家是武大的，我寫了個啥嘛。不就因為《挪威的森林》才有了這次豔遇吧。這麼想想，直覺就想回到寢室把下鋪的木頭砍成兩半，廢柴一個啦。我決定明天，再買張一百塊的電話卡值，打電話給這個DJ。聊，很爽。比聽廣播，看書，聽黃段強。從那一天打完電話以後，我知道，我不再聽那些別人的親親我我，或者怎麼怎麼。我要多讀點她喜歡的書，畢竟談資也很重要。給自己立和小小的目標。下步如何開始，我心中默念，晚上電話裡她說的《圍城》、《儒林外史》啥的。明天找到圖書館餓補一下，晚上繼續打電話給這個小姐姐。打電話時她聲音甜美，喜歡和我說電話粥，一個小時的電臺D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