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飽蘸摯情、藝術創新的動人戀歌
——至美《我擁抱著愛》賞論
李金坤 2021/12/02 刊
我於高校執教並研究中國古典文學與文化三十餘年矣，除自己因教研之需而創作及關注一些近體詩詞外，對於當下的新體詩是很少顧及的，謹此聲明，本人從無厚古薄今之偏頗，只是因為當今新詩園地充斥了太多的“散文分行詩”、“低俗媚世詩”、“小資脂粉詩”、“無病呻吟詩”等缺乏“言志”、“緣情”不著調、無地氣的所謂詩歌。而在一次詩文交流活動中，我偶然讀到了新疆女詩人至美的一部分新詩，尤其是一組情詩，其內容的豐富性、情感的飽滿性、意象的新穎性、意境的澄明性、風格的婉約性，頓時令我眼睛一亮，興味遂生。這是我讀到的當今最為真切、最富才情、最接地氣的情詩傑作之一。本文不擬對詩人全部情詩作系統而全面之探析，僅就其《我擁抱著愛》新詩作一簡析，以窺其情真、象美、藝新、理深的創作特色。為便於閱讀與闡析，茲將至美的《我擁抱著愛》全詩迻錄於下：
多想此時你能擁抱著我，
讓我在靜世安好中臣服。
一隻小鳥叼來了愛的種子，
讓你我愛的情愫生根發芽；
在這薄情不乏深情的世界，
願有你的愛陪伴不離不棄。
多想找一個理由，
留在你的身邊燦若春花；
在愛的海洋裡遊弋自如，
蕩一葉小舟流覽萬水千山。
折一束陽光映照你我光影，
在生的呼吸之間；
傻傻地笑著，
仿佛天地中只有彼此。
你愛的月季開了，
滿屋的香，
你第一個給我分享；
讓我看到枝丫中的生命，
依然昂揚蓬勃。
你為石縫裡頑強生長的小草，
寫下一首傾情讚美的詩，
給它拍一幅絕美的特寫。
生命在你尋美的眼中，
蓬勃怒放，盎然向上。
我們曾經千百次的暢想，
一棵樹長大的樣子，
一枝花綻放的美麗，
那是你我狂喜後的癡迷。
你說愛聽我百靈般的聲音，
喜歡我江邊舞動的風姿；
而我愛偷看你深情的眼神，
還有溫暖可掬的笑容。
原來……愛情的本質，
是將兩個人變得更好；
找到丟失的靈魂伴侶，
成為一個喜悅全新的自己。
多想此時你能擁抱著我，
許我一騎紅塵安然無恙。
這是一首難得的戀歌傑作。概而論之，此詩主要特色有四：
其一，情感真摯：清代詩人張問陶嘗云：“好詩不過近人情”、“萬化無非一味真”（《論詩十二絕句》）此詩最動人者，就是切近人情，真誠熾熱。全詩十節，自首至尾始終貫穿著“情真”這根紅線，環環推進，絲絲入扣。題目“我擁抱著愛”短短五個字，便集中表達了詩人尋尋覓覓、終獲真愛的歡愛之情與珍愛之意，詩人要用滿腔熱情與渾身氣力去擁抱它，永沐愛河，不再失去，憐惜之中隱含著一種欣然自豪之情。劈首一句“多想此時你能擁抱著我”，直抒胸臆，表達渴望得到情侶關愛的熾熱情感，具有籠罩全詩的重要作用。中間部分，則分別從詩人自己對未來甜美日子的豐富想像與對情侶懂愛懂美的誇獎中，體現愛情的神聖與美好。結尾處，重複首節內容，將渴望真愛之情推向了情感世界的頂峰。末句“許我一騎紅塵安然無恙”與首節“讓我在靜世安好中臣服”一句，雖然語言有別，但都用祈使句之形式，深切表達了詩人渴望得到溫馨幸福愛情的恬淡安然的美好情狀，首尾呼應，具有異曲同工之妙。
其二、意象雅美。此詩在意象的選用上自然而講究，頗富深意。詩中的“小鳥”、“種子”、“春花”、“海洋”、“小舟”、“月季”、“石縫”、“小草”、“一棵樹”、“一枝花”、“江邊”、“百靈”、“風姿”等意象，都給人以青春鮮亮、生機勃勃的審美感受，象徵著陽光美好“蓬勃怒放，盎然向上”的愛情意蘊，因而由此共同營構了情景交融、深愛不絕的優雅美境。如第二節中並不起眼的“一隻小鳥”意象，其作用卻非同小可。它是詩中戀人的牽線者與見證者。至於“愛的種子”的喻象，將彼此相愛的起始情狀十分形象而詩意地體現出來，不愧為寫情妙手。進而，由“一隻小鳥叼來了愛的種子”詩句，我們又會自然聯想到李商隱《無題》“青鳥殷勤為探看”之句，其中的青鳥是神話中為西王母傳遞資訊的使者。詩人設置了“小鳥銜愛種”的特殊意象，既具有神話歷史的時間悠遠感，又具有彼此相連的空間開闊感，意境雅美，意味幽遠，耐人尋味，。
值得一提的是，詩人在精心選擇意象的同時，還十分注重意象的時空關聯與情感邏輯關係的自然而巧妙的對應。如從“愛的種子”、“發芽”，到“一棵樹長大的樣子”、“一枝花綻放的美麗”，通過這些意象的變化，我們便會自然感受到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戀人情感的深入、熱烈至成熟的歡愉過程，給人以愛之美的怡神享受。詩人如此經營意象，實在是別具意味而令人擊節歎賞！
其三、藝術創新。一首詩歌的成功，是離不開藝術創新的。此詩的成功之處，就在於詩人在詩的主體部分精心設置了男女彼此欣賞的兩個畫面：首先是女子欣慰地回憶男友給她分享月季花開、滿屋芬芳的喜悅以及男友為石縫裡頑強生長之小草拍照題詩的精神激勵意義，由此洋溢著女子對男友的無比喜愛與崇敬之情。其次，詩人又以女子口吻抒寫男友對女子的欣賞之意：“你說愛聽我百靈般的聲音，喜歡我江邊舞動的風姿”，從聽覺與視覺兩個層面凸顯了男友的喜愛深情，十分親切自然而逼真。緊接著，詩人又將鏡頭切換到女子一面，真誠回應了她對男友的美好感覺：“而我愛偷看你深情的眼神，還有溫暖可掬的笑容”。著一“愛”字，喜歡之意溢於言表；“偷看”二字，將初戀女子那種竊喜而略呈羞澀之心理狀態表現得惟妙惟肖而淋漓盡致，可謂神來之筆。詩人如此從男女戀人互為欣賞的角度來表現戀愛之過程情狀，頗具畫面感、真實感與生動感。較之那些“愛你一萬年”、“海枯石爛不變心”的蒼白無力的豪言壯語來，其藝術魅力更大、更美，也更含蓄，給人印象也更深刻。
其四、哲理深刻。此詩描寫戀愛的過程、彼此喜愛、欣賞的畫面，都極其親切而至誠的。無矯揉造作之態，有真誠熾熱之情。此詩在在主體部分突出了彼此喜愛欣賞的情景之後，詩人水到渠成地抒發了一段深刻解讀“愛的本質”的詩句：“原來……愛情的本質，是將兩個人變得更好；找到丟失的靈魂伴侶；成為一個喜悅全新的自己。”詩人通過找到了真愛、體驗了真情的美好感覺之後，才真正懂得並領悟了“將兩個人變得更好”，才是真正的“愛情的本質”。“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是詩人歷經愛情的艱難痛苦的歷程、且覓得真愛之後的最真切、最由衷、最可信的愛情本質之感悟，對那些渾渾噩噩、醉生夢死而不知愛情為何物的芸芸眾生而言，它不啻是一縷清風與一副清醒劑。幸福的愛情，美滿的婚姻，就應該是一加一大於二的“兩個人變得更好”的“真愛的模樣”。由此想到詩人曾在《愛的回答》中如此動情地闡釋“愛”意說：“愛是兩個人在一起時，頓時變成了整個世界；愛是低眉淺笑的心悅；愛是行走於天地之間的流光”；“ 愛是平凡生活中的噓寒問暖，愛是時時猶在的牽掛；愛是因為有了你的存在；世界登時變得明亮起來”。如此之“愛”，都是對“愛的本質”的全面而細緻的精准解讀。一句話，愛能讓愛情與婚姻變得更美好、更幸福。無疑，詩人“將兩個人變得更好”的“愛情本質”深刻之解讀，委實具有醒世覺人的激勵作用與經典哲理意義。
通過對至美《我擁抱著愛》的“感情真摯”、“意象雅美”、“藝術創新”、“哲理深刻”四大特色的品賞，我們不禁為其充滿字裡行間的真心實意、熾熱情懷與畫面之美、藝術之新所深深吸引，它確實是當下新詩園地一首頗為罕見的真善美兼具、情景理交融的戀歌傑作。
詩人至美正值盛年，現已創作詩詞500餘首及散文、短篇、中篇、長篇小說數篇（部）。作品多刊于新疆黨刊《今日新疆》與《昌吉文學》、《回族文學》等。詩集《青春集》已由新疆酒文化研究中心印發。可以相信，憑藉其好學精神、好修品格、詩心才情、睿智鴻志與人生歷練，一定能夠創作出更多更美更受人喜愛的新詩華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