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州蘇軾

第四篇 元豐四年(1081)辛酉(中)

第四篇 元豐四年(1081)辛酉(中)

五月紀事。

【引】

蘇軾《少年遊‧端午贈黃守徐君猷》云:「銀塘朱檻麴塵波。圓綠卷新荷。蘭條薦浴,菖花釀酒,天氣尚清和。好將沈醉酬佳節,十分酒、一分歌。獄草煙深,訟庭人悄,無吝宴遊過。」【註】元豐四年(1081)五月蘇軾作於黃州,端午贈黃守徐君猷。十分酒,一分歌,痛飲對答佳節。

蘇軾《跋子由棲賢堂記後》云:「子由作《棲賢堂記》,讀之便如在堂中,見水石陰森,草木膠葛。僕當為書之,刻石堂上,且欲與廬山結緣,他日入山,不為生客也。」蘇轍《廬山棲賢寺新修僧堂記》云:「元豐三年,余得罪遷高安。夏六月,過廬山,知其勝而不敢留。留二日,涉其山之陽,入棲賢谷。谷中多大石,岌嶪相倚。水行石間,其聲如雷霆,如千乘車行者,震掉不能自持,雖三峽之險不過也。故其橋曰三峽。渡橋而東,依山循水,水平如白練。橫觸巨石,彙為大車輪,流轉洶湧,窮水之變。院據其上流,右倚石壁,左俯流水,石壁之趾,僧堂在焉。狂峰怪石,翔舞於簷上。杉松竹箭,橫生倒植,蔥蒨相糾。每大風雨至,堂中之人,疑將壓焉。問之習廬山者,曰:『雖茲山之勝,棲賢蓋以一二數矣。』明年,長老智遷使其徒惠遷謁余於高安,曰:『吾僧堂自始建至今六十年矣。瓦敗木朽,無以待四方之客,惠遷能以其勤力新之,完壯邃密,非復其舊,願為文以志之。』余聞之,求道者非有飲食、衣服、居處之求,然使其飲食得充,衣服得完,居處得安,於以求道而無外擾,則其為道也輕。此古之達者所以必因山林築室廬,蓄蔬米,以待四方之遊者,而二遷之所以置力而不懈也。夫士居於塵垢之中,紛紜之變,日進於前,而中心未始一日忘道。況乎深山之崖,野水之垠,有堂以居,有食以飽,是非榮辱不接於心耳,而忽焉不省也哉!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今夫騁鶩乎俗學,而不聞大道,雖勤勞沒齒,余知其無以死也。苟一日聞道,雖即死無餘事矣。故余因二遷之意,而以告其來者,夫豈無人乎哉!四年五月初九日,眉陽蘇轍記。」【註】蘇轍於元豐四年(1081)五月初九作,蘇軾題跋亦繫於本年五月。子由過廬山曾遊棲賢寺;蘇軾離黃赴汝訪筠州子由後,亦曾遊棲賢寺及觀音橋。

蘇軾《武昌[乃今鄂州市。]酌菩薩泉送王子立》云:「送行無酒亦無錢,勸爾一杯菩薩泉。何處低頭不見我,四方同此水中天。」【註】元豐四年(1081)五月作。蘇軾送王子立再上武昌西山酌菩薩泉。

蘇軾《書唐氏六家書後》云:「永禪師[不詳。]書,骨氣深穩,體兼眾妙,精能之至,反造疏淡。如觀陶彭澤詩,初若散緩不收,反覆不已,乃識其奇趣。今法貼中有云『不具釋智永白』者,誤收在逸少部中,然亦非禪師書也。云『謹此代申』,此乃唐末五代流俗之語耳,而書亦不工。歐陽率更書,妍緊拔群,尤工於小楷,高麗遣使購其書,高祖嘆曰:『彼觀其書,以為魁梧奇偉人也。』此非知書者。凡書象其為人。率更貌寒寢,敏悟絕人,今觀其書,勁險刻厲,正稱其貌耳。褚河南書,清遠蕭散,微雜隸體。古之論書者,兼論其平生,茍非其人,雖工不貴也。河南固忠臣,但有譖殺劉洎一事,使人怏怏。然余嘗考其實,恐劉洎末年褊忿,實有伊、霍之語,非譖也。若不然,馬周明其無此語,太宗獨誅洎而不問周,何哉?此殆天后朝許、李所誣,而史官不能辨也。張長史草書,頹然天放,略有點畫處,而意態自足,號稱神逸。今世稱善草書者或不能真、行,此大妄也。真生行,行生草,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有未能行立而能走者也。今長安猶有長史真書《郎官石柱記》,作字簡遠,如晉、宋間人。顏魯公書雄秀獨出,一變古法,如杜子美詩,格力天縱,奄有漢、魏、晉、宋以來風流,後之作者,殆難復措手。柳少師書,本出於顏,而能自出新意,一字百金,非虛語也。其言心正則筆正者,非獨諷諫,理固然也。世之小人,書字雖工,而其神情終有睢盱側媚之態,不知人情隨想而見,如韓子所謂竊斧者乎,抑真爾也?然至使人見其書而猶憎之,則其人可知矣。余謫居黃州,唐林夫自湖口以書遺余,云:『吾家有此六人書,子為我略評之而書其後。』林夫之書過我遠矣,而反求於予,何哉?此又未可曉也。元豐四年五月十一日,眉山蘇軾書。」【註】蘇軾於元豐四年(1081)五月十一日作此《書唐氏六家書後》。

(清)裴景福《狀陶閣書畫錄》卷四《宋蘇東坡書營籍周韶落籍詩軸》附清人提跋載:「余在嶺南,購得宋人畫阿房宮圖,後附東坡《阿房宮賦》,紙本,蓑衣裱,字大七分餘,䃲礴蕭散,與此軸同。款:元豐四年(1081)五月望後,眉山蘇軾書。」【註】蘇軾於元豐四年(1081)五月望後作於黃州。蘇軾或曾書《阿房宮賦》。(唐)杜牧《阿房宮賦》云:「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乎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云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臺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悽悽。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於秦,朝歌夜弦,爲秦宮人。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橫,焚椒蘭也。雷霆乍驚,宮車過也;轆轆遠聽,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盡態極妍,縵立遠視,而望幸焉。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燕趙之收藏,韓魏之經營,齊楚之精英,幾世幾年,剽掠其人,倚疊如山。一旦不能有,輸來其間。鼎鐺玉石,金塊珠礫,棄擲邐迤,秦人視之,亦不甚惜。嗟乎!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秦愛紛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使負棟之柱,多於南畝之農夫;架樑之椽,多於機上之工女;釘頭磷磷,多於在庾之粟粒;瓦縫參差,多於周身之帛縷;直欄橫檻,多於九土之城郭;管絃嘔啞,多於市人之言語。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獨夫之心,日益驕固。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使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爲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註】唐杜牧撰《阿房宮賦》。

【案】

菩薩泉:(宋)王象之撰《輿地紀勝‧菩薩泉》載:「在武昌西山嵌竇中,東坡有銘。」今見於西山舊臨泉寺前下方。

西山位址,見圖407。

舊靈泉寺大門圖像,見圖408。

新靈泉寺位置,見圖409。

新靈泉寺影像,見圖410。

今菩薩泉位置見圖407、409。

今菩薩泉圖像,見圖411。

王子立:即王適。王氏兄弟,乃指王適、王遹。二人於徐州始識蘇軾,王子立為蘇轍婿。後隨蘇軾於湖州學,再至筠州,隨蘇轍學。此次京試,過黃探望蘇軾。

棲賢寺:在廬山東側,今已毀並再重建,規模已不如宋代。棲賢寺位置,見圖412。今棲賢寺現況,見圖413。栖賢堂在棲賢寺中。

蘇軾得東坡土地:關於東坡、雪堂與黃泥坂的論述與確實位址推論:

【引】

蘇軾《東坡八首》并敘云:「余至黃州二年,日以困匱,故人馬正卿[蘇軾《馬正卿守節》:「杞人馬正卿作太學正,清苦有氣節。學生既不喜,博士亦忌之。余少時偶至其齋中,書杜子美《秋雨歎》一篇壁上,初無意也,而正卿即日辭歸,不復出,至今,白首窮餓,守節如故。正卿,字夢得。」,又《馬夢得窮》云:「馬夢得與僕同歲月生,少僕八日。」時馬正卿或為黃州通判。]哀余乏食,為於郡中請故營地數十畝,使得躬耕其中。地既久荒為茨棘瓦礫之場,而歲又大旱,墾辟之勞,筋力殆盡。釋耒而嘆,乃作是詩,自愍其勤,庶幾來歲之入以忘其勞焉。」其一云:「廢壘無人顧,頹垣滿蓬蒿。誰能捐筋力,歲晚不償勞。獨有孤旅人,天窮無所逃。端來拾瓦礫,歲旱土不膏。崎嶇草棘中,欲刮一寸毛,喟焉釋耒嘆,我廩何時高。」其二云:「荒田雖浪莽,高庳各有適。下隰種秔稌,東原蒔棗栗。江南有蜀士,桑果已許乞。好竹不難栽,但恐鞭橫逸。仍須卜佳處,規以安我室。家童燒枯草,走報暗井出。一飽未敢期,瓢飲已可必。」其三云:「自昔有微泉,來從遠嶺背。穿城過聚落,流惡壯蓬艾。去為柯氏陂,十畝魚蝦會。歲旱泉亦竭,枯萍黏破塊。昨夜南山雲,雨到一犁外。泫然尋故瀆,知我理荒薈。泥芹有宿根,一寸嗟獨在。雪芽何時動,春鳩行可膾。(蜀人貴芹芽膾,雜鳩肉作之。)」其四云:「種稻清明前,樂事我能數。毛空暗春澤,針水聞好語。(蜀人以細雨為雨毛。稻初生時,農夫相語稻針出矣。)分秧及初夏,漸喜風葉舉。月明看露上,一一珠垂縷。秋來霜穗重,顛倒相撐拄。但聞畦隴間,蚱蜢如風雨。(蜀中稻熟時,蚱蜢群飛田間,如小蝗狀,而不害稻。)新舂便入甑,玉粒照筐筥。我久食官倉,紅腐等泥土。行當知此味,口腹吾已許。」其五云:「良農惜地力,幸此十年荒。桑柘未及成,一麥庶可望。投種未逾月,覆塊已蒼蒼。農夫告我言,勿使苗葉昌。君欲富餅餌,要須縱牛羊。再拜謝苦言,得飽不敢忘。」其六云:「種棗期可剝,種松期可斵。事在十年外,吾計亦已慤。十年何足道,千載如風雹。舊聞李衡奴,此策疑可學。我有同舍郎,官居在灊嶽[即天柱山。]。(李公擇也。)遺我三寸甘,照座光卓犖。百栽倘可致,當及春冰渥。想見竹籬間,青黃垂屋角。」其七云:「潘子久不調,沽酒江南村。郭生[即郭遘。]本將種,賣藥西市垣。古生亦好事,恐是押牙孫。家有一畝竹,無時客叩門。我窮交舊絕,三子[邁、迨、過。]獨見存。從我於東坡,勞餉同一飧。可憐杜拾遺[蘇軾自比杜甫。],事與朱、阮[杜甫《絕句四首》之一云:「梅熟許同朱老喫,松高擬對阮生論。」]論。吾師卜子夏[孔子弟子,即子夏。],四海皆弟昆。」其八云:「馬生[馬正卿。」]本窮士,從我二十年。日夜望我貴,求分買山錢。我今反累生,借耕輟茲田。刮毛龜背上,何時得成氈。可憐馬生癡,至今誇我賢。眾笑終不悔,施一當獲千。」【註】元豐四年(1081)二月作於黃州,孔繁禮繫於五月。蘇軾貶謫黃州,人多俸少,友馬正卿請故營地數十畝,始得躬耕其中。

蘇軾《江城子 (夢中了了醉中醒)》敘云:「元豐壬戌之春、余躬耕於東坡,築雪堂居之。」云:「雪堂西畔暗泉鳴。北山傾。小溪橫。南望亭丘,孤秀聳曾城。都是斜川當日境,吾老矣,寄餘齡。」【註】元豐五年(1082)二月作於黃州。元豐五年蘇軾又在東坡脅處(西南或東南處)建雪堂,東坡時而居之。

蘇軾《大寒,步至東坡,贈巢三》云:「春雨如暗塵,春風吹倒人。東坡數間屋,巢子與誰鄰。空床斂敗絮,破竈郁生薪。相對不言寒,哀哉知我貧。」【註】元豐六年(1082)二月作於黃州。此詩贈巢谷。

蘇軾《日日出東門》云:「日日出東門,步尋東城遊。城門抱關卒,笑我此何求。我亦無所求,駕言寫我憂。意適忽忘返,路窮乃歸休。」【註】元豐六年(1083)作於黃州。

《蘇軾詩集合註》載:「﹝王注子仁曰﹞:《東坡圖》云:『東門,近東坡之門也,在乾明寺前五十步。今無矣。』」

蘇軾《六年正月二十日,復出東門,仍用前韻》云:「亂山環合水侵門,身在淮南盡處村。五畝漸成終老計,九重新埽舊巢痕。」【註】元豐六年(1083)作於黃州。

蘇軾《黃泥坂詞》云:「出臨皋而東騖兮,並叢祠而北轉。走雪堂之陂陀兮,歷黃泥之長坂。大江洶以左繚兮,渺雲濤之舒卷。草木層累而右附兮,蔚柯丘之葱蒨。」【註】元豐五年(1082)歲末,作於黃州。

蘇軾《後赤壁賦》載:「是歲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將歸於臨皋,二客從予過黃泥之坂。霜露既降,木葉盡脫。……。」【註】元豐五年(1082)十月十七日作於黃州。黃泥坂為蘇軾自臨皋亭至東坡雪堂必經之道路。

蘇轍《亡兄子瞻端明墓誌銘》云:「……。公幅巾芒屩,與田父野老相從溪谷之間,築室於東坡,自號東坡居士。……。」【註】蘇轍在為蘇軾所撰墓誌銘內,亦述及有關東坡事。

(宋)洪邁撰《容齋隨筆》卷五《東坡慕樂天》載:「蘇公責居黄州,始自稱東坡居士,詳考其意,蓋專慕白樂天而然,白公有《東坡種花》二詩云:『持錢買花樹,城東坡上栽。』又云:『東坡春向暮,樹木今何如。』又有《歩東坡》詩云:『朝上東坡歩,夕上東坡歩,東坡何所愛,愛此新成樹。』又有《别東坡花樹》詩云:『何處殷勤重回首,東坡桃李種新成。』皆爲忠州刺史時所作也,蘇公在黃正與白公忠州相似。」【註】東坡喜樂天,因此以白樂天詩,自取號東坡、東坡居士。

【案】

有關「東坡」之文獻記載:

(宋)王象之撰《輿地紀勝》載:「東坡:在州治之東百餘步,元豐三年,蘇軾謫居寓臨皋亭後得此地,立雪堂而徙居焉,七年,移汝州,去黃之日,遂以雪堂付諸大臨兄弟居焉。崇寧壬午黨禁,既興堂遂毀焉,其後邦人屬神霄宮道士李斯立重建。」

(明)《大明一統志‧古蹟》載:「東坡故居:在府治東。」

(明)弘治《黃州府志‧古蹟》載:「東坡書院:今之縣學即東坡故址。」又述在縣學內設東坡祠一所。又載:「東坡祠:在縣學東坡祠北。」、「洗墨池:在府城內縣學前,東坡故□旁,僉事沈靖砌甃以名。」

(清)《道光黃岡縣志‧山川》載:「東坡,今城內十三坡、十八坡東南昔其故址。」

有關「雪堂」之文獻計載:

(明)弘治《黃州府志‧學校》載:「黃岡縣儒學:在府城內東南高處即蘇子瞻所居之東坡雪堂故址。初宋建學於故城南門外,元末兵燹。洪武戊申,知縣莫士安移建於此後,因逼民居屢建屢燬,弘治丙辰,僉事張彬買去民居幾六家以隔為後園。」又:「雪堂在府城內東南百步,宋蘇子瞻謫居黃三年,故人馬正卿為守以故營地數十畝與之是為東坡,以大雪中築室,名曰雪堂,繪雪於堂之壁,西有小橋,堂下有暗井。(元豐)七年移汝州。……洪武戊申移築城,遂圍舊址在內,建今縣學,即墨池。古梅傍建東坡祠。弘治巳未改建堂於府治內,東與竹樓對峙,堂前植梅一本,翰林羅先生作記。」

(清)乾隆《黃岡縣志‧古蹟》載:「雪堂在城內東南,蘇軾謫黃二年,故人馬正卿為守與故營地數十畝躬耕其中,是為東坡,因號東坡居士。坡西竹林古氏古物曰南坡。元豐五年,蘇子於東坡之側為堂,時大雪,因繪雪於四壁,號曰雪堂。《舊志》:『自黃州門東至雪堂四百三十步,堂前有細柳、浚井,西有微泉、小橋堂,下有元修菜、桃花、茶、橘、杭棗、栗、松、桑、陂塘。又作《江城子》詞自註云:“南挹四望亭之後邱,西控北山之微泉,慨然而嘆,此亦斜川之遊也。”』……在坡仙坊十八坡後,相傳即其處也。(府舊志云:在縣學東蓋指。)」

有關「黃泥坂」之文獻記載:

(宋)王象之撰《輿地紀勝‧黃州》載:「在高寒堂之西,過黃泥之坂是也。」

(明)弘治《黃州府志、山川》載:「黃泥坂:在縣西,蘇東坡先生作詞又《赤壁賦》云:『過黃泥之坂。』弘治庚申新建亭揭扁於其地之傍。」

(明)萬曆《黃岡縣志‧古蹟》載:「黃泥坂在清淮門外一里許,蘇子瞻與二客過從處,知府郭鳳儀建一盼亭為迎送之地。」【註】萬曆後之府志、縣志均云黃泥坂位於清淮門外,似有誤。

有關「黃岡山」之文獻記載:

(明)弘治《黃州府志‧山川》載:「黃岡山:在府城南,度壕塹緜亘而行,平岡迤𨓦,由便民倉至洗馬池止。其北皆一字門西之山頂遡縣學按察分司軍儲倉岡而來,此即《赤壁賦》云,蘇子與二客所過之黃泥坂也,以土色黃故名,而縣名亦以此耳。《瑞慶堂記》:『齊安郡治據依黃岡山,來自天柱。』」

(明)萬曆《黃岡縣志‧山川》載:「黃岡山:在縣左平岡南,互便民倉至洗馬池,脈發天柱,土黃色,縣民因之。」

有關「柯山」之文獻記載:

(明)萬曆《黃岡縣志‧古蹟》載:「柯山:在定惠院南,宋潘大臨居此,稱『柯山人』。張文潛謫黃文集百卷亦名《柯山集》。左有八大王壩,昔人以禦後湖水漲。宋周萧王元巗屯兵其處,因名蘇文忠祠謂『蔚柯山之葱蒨』既此。(府志云:近城可尋景惟赤壁、柯山為勝。)」

再解析「宋羅城」、「臨皋」與「夏隩」:

(明)弘治《黃州府志‧城池》載:「本府城宋元在今城南二里許,西臨大江,東傍湖泊,水漲淹沒。本朝甲辰年,指揮黃榮於此展築。」

(明)萬曆《黃岡縣志‧城池》載:「宋元築在今城南二里(張耒雜志云:黃名為州而無城郭,西以江為固,共三隅,略有垣壁,間為藩籬,因堆阜攬草蔓而已,城中民居纔十二三,餘皆積水、荒田,民耕漁其中。)西臨大江,東傍湖泊,水漲淹沒不常(府舊志云:舊城門曰朝宗、向日、龍鳳,餘無考,今東北城蹟猶存。)」

(明)萬曆《黃岡縣志‧古蹟》載:「臨皋亭:在縣南瀕江,乃古之回車院也,蘇軾嘗寓居,與朱康叔云:『遷居江上臨皋亭,甚清曠。風晨月夕,杖履野步,酌江水飲之,皆公恩庇之餘波。』又嘗曰:「亭下大江,半是峨嵋雪水,築南堂於此,後有某宰相生於其中,改名臨皋館(府舊誌云:秦檜父官於黃,生檜於亭,改為館。),於建瑞慶堂(府舊誌云:王元之為許瑞夫建。)後為臨皋驛,今建三江口守備司公署。」

(清)道光《黃岡縣志‧古蹟》載:「臨皋亭:今城南里許,瀕江,舊城東門外,回車院也。……康熙間知縣李經改建亭以慰行人,俗呼為四眼亭,今已坍入江。」

(清)弘治《黃州府志‧藝文》鄒亮云:「朝宗門外西風𣇋,臨皋館前烟景遠。」【註】此詩或指臨皋亭在朝宗門(北門外)。

(明)萬曆《黃岡縣志‧郵舍》載:「齊安水馬驛:屬府,在城南江滸,舊係水驛,弘治間,以臨皋馬驛並焉,前有使星樓坊,曰湖東第一館。」

(明)弘治《黃州府志‧山川》載:「夏隩:在府城西南二里,宋夏竦守黃州,鑿水入陂,以藏舟,故名。」

(明)萬曆《黃岡縣志‧古蹟》載:「夏隩:在城西南二里,宋明道夏竦守黃州,以府治濱江常苦風湍不利泊舟,鑿陂於臨皋驛東,以止水维纜,人皆便之,今為洗馬池(其旁有舊城向日門遺址)」

結論:

然上述文獻的說法,再依2011年10月中旬,黃岡市所舉辦的「蘇東坡黃州遺跡研討會」所作的結論,雪堂的具體座落,座落在現在的黃州城區十三坡至黃岡軍區這一帶呈帶狀長方形分布,面積約為五十畝的高地上。在黃州府治東南偏南處約二、三百公尺的範圍內,這與《黃州府志》所描述的「雪堂:在府城東南百步。」相距不遠,古代一步約以1.5米計。

另據黃州東坡文化研究會所作的結論,東坡當在定惠院路東側三百公尺的小高地,即今青磚湖轄區內士氣象局宿舍區。也有人認為是在黃岡日報社與黃州中學兩山之間,後兩地距府治約1.2至1.4公里之間,與文獻記載大有不同。黃泥坂為介於臨皋與東坡之間的一條黃泥土路,隨著東坡與臨皋位置的變動自然也有所不同。

綜合上述的各結論,可知東坡於元豐三年(1080)二月先暫住定惠院;元豐三年(1080)五月,因家眷要來,定惠院不適合舉家居住,因而遷居臨皋亭;元豐四年(1080)二月(孔繁禮繫於五月),馬正卿請故營地數十畝,使得躬耕其中。元豐五年(1082)二月,又在東坡脅處建雪堂,東坡時而居之。元豐六年(1083)春夏之際,又在臨皋南側建南堂。而東坡與臨皋之間有黃泥坂路可聯繫通達。宋代大約1步=5尺,1尺=0.312公尺,1步=1.56公尺。(宋)王象之撰《輿地紀勝》謂:東坡在州治東百餘步,約合現在公制的200公尺至300公尺左右,如依此計算,東坡位置約在今黃州區醫院附近。《道光黃岡縣志‧山川》載:「東坡,今城內十三坡、十八坡東南昔其故址。」蘇軾在黃居住地點變換圖表,見圖414。

在明弘治十四年(1501)《黃州府志》引南城羅玘《復蘇公舊跡記》云:「洪治丁巳(1497),予同年天臺盧侯以刑部郎中出知黃州府。黃,蘇文忠公謫居地也,公嘗築雪堂於東坡,今僅存地丈餘。侯出過之喟曰:『是淆於民,不可。』公嘗寓定惠院,遊乾明寺、黃泥坂諸處,侯問於民曰:『是茲何在?』民皆不知,侯曰:『是不可己,吾其究諸。』於是遷雪堂於府治之東與竹樓配,使麗於公,所可恒存也。明年按地櫛驗院寺坂以次皆復。」似乎謂洪治丁巳(1497),盧侯以刑部郎中出知黃州府,見東坡僅存地丈餘,於是遷雪堂於府治之東與竹樓配,又次年按地櫛驗院寺坂以次皆復。似乎盧侯有將蘇軾相關(雪堂)遺址造假之嫌,此說更讓蘇軾遺址披上一層謎樣色彩。又依《黃州府志‧亭堂》載:「竹樓:初在古城西北隅,後遷。今在城內府治儀門西南。」儀門為明清官署、邸宅大門內的第二重正門。竹樓既在府城衙內,又如何與府治之東的雪堂配。盧侯為官於洪治丁巳(1497),《黃州府志》編纂於弘治十四(1501)年,間隔時間不長,編纂黃州府治之人應不致於為盧侯遷雪堂之事所矇。

依據上述文獻,從各種角度分析,蘇軾居住地區,僅定惠院尚符合宋代文獻描述;赤壁、府城等也都符合宋代文獻;至於東坡、南堂,甚至臨皋位置也多有所述,然宋元城的描述與現址是否完全符合?多所疑問。至於蘇軾《日日出東門》,是從哪裡出,至哪裡去,仍舊不清。而宋代子城有多大,東、南、北邊界在哪裡?更是難以想像?

依筆者現場實地勘查及翻閱文獻研究,大約描述概略相關位置如下:

一、宋代有子城,子城約在明清城的西側,或與羅城相連,也就是明清城的府治區域。

二、明清城基本上是宋代子城基向東、北、南擴築的範圍。宋元羅城應在明清城南側二里許,即三至五百公尺處。宋代羅城只有三面,東面鄰水,西面以江為固。三隅略有垣壁,間為藩籬,因堆阜攬草蔓而已。綜上所述,宋城極為簡易,甚至城墻或有堆阜攬草蔓情況。然宋元羅城大小、方向、形狀不清,且至南宋時泰半淹沒在水中,明清後漸有淤積陸地。

三、定惠院的概略位置基本上應屬正確。柯山在定惠院南側,為當時僅次於赤壁的風景區。

四、東坡與雪堂位置是在宋元子城外,東坡近子城東門,距宋州治百步餘;雪堂偏南。

五、東坡或座落在現在的黃州城區十三坡至十八、勝利派出所、市醫院一帶呈帶狀長方形分布,面積約為五十畝的高地上。因黃州州治或府治自北向南呈長方形延伸,東坡位置如在上述所言位置,兩地直線距離大約在五百公尺左右。然弘治以後之《黃州府志、黃岡縣志》附圖載黃泥坂在明清東門外。如此圖所載黃泥坂為正確地點,則此處東坡位址說法就有很大的疑問?或黃州有數處黃泥坂,到清代,蘇軾所謂「黃泥坂」已佚,清淮門外亦有一黃泥坂路,靠近定惠院東(見日人所繪黃州:見圖303)。(明)弘治《黃州府志》也有記載:「在縣(黃岡縣)西,……弘治庚申,新建亭揭匾於其地之傍。」依黃州學者說法,雪堂約在東坡南側煙草專賣區蘇舍內,此說法亦多有可取處。

六、臨皋亭位置,黃州學者第一種說法是在啟黃中學教工宿舍內;另一說法是在青磚湖路與西湖一路所夾地區,或者更難與文獻所述相契合。臨皋亭當在明清城南里許(二、三百公尺處),較為準確。臨皋或在宋元城內臨江處,蘇軾《日日出東門》或《六年正月二十日,復出東門,仍用前韻》即指明方向。(宋)王象之撰《輿地紀勝》載:「臨皋館:在朝宗門外。」《明弘治黃州府志‧藝文》載鄒亮所作《臨皋月皎》謂:「朝宗門外西風脫,臨皋館前烟景遠。」均表示臨皋在朝宗門外,依北宋時代汴京位北即朝宗,東必然為向日,臨皋當為臨近宋羅城北門處。只是到了南宋,朝宗門就可能變成南門,則又是一說。然蘇軾如何從臨皋進城門,再出東門,經黃泥坂路,至東坡及雪堂。尚有待精確研究。

七、夏澳應在臨皋東南側,臨皋、夏澳與齊安水馬驛並連,即清代至洗馬池。臨皋、下隩呈一條沿江帶狀形勢。《萬曆黃岡縣志‧古蹟》載:「夏隩:今為洗馬池(其旁有舊城向日門遺址)」,如依前述文獻觀察,下隩,亦應屬城內沿江地區,在臨皋東南方,似應靠近南門(龍鳳門)比較恰當。

八、蘇軾過黃泥坂路可以眺望在羅城東面的柯山丘陵地,黃泥坂在黃岡山上。

九、東坡所取得的土地面積不得而知,然土地北側愈發接近府治東側,或子城東門東側。如以此推論,「蘇東坡黃州遺跡研討會」所作的結論,包括東坡雪堂與臨皋亭、黃泥坂路的位置確有可信之處。

依上所述,簡單繪製蘇軾所居住過的各個地方相關位置,比較可能的方案一,如圖415。另,假如是南宋文獻,很可能朝宗門是向南,則臨皋位置可能又變,即在城南外,如圖416。

黃岡市黃州區蘇軾文化研究會,有部分學者認為臨皋在「薅兒咀」,東坡則在青磚湖路以東,見圖417。

由前述個種推論,包括《蘇軾詩文》、(宋)王象之撰《輿地紀勝》、《歷代地方志》以及張耒、陸游的記載以及現代考古專家的挖掘考證,均未能釐清最主要的包括宋元羅城、東坡、臨皋等所在的正確地理位置,因這三個地理位置未能明確判定,因此,其它許多其它地方都沒有辦法相對的確認。然依照余個人的研究、判斷,有下列幾項事情是確定的:(一)宋代是有府城(子城)和羅城的,子城靠近赤壁;羅城確在明清城南二里許。(二)安國寺位置千年未變,照陸游說的是在子城南門向南去五里;照明清地方志所述,是在城東南三里許。(三)依明清地方志附圖所繪的玄妙觀(即宋代的天慶觀)都在明清城外,並介於安國寺與明清清源門之間,而天慶觀在宋代多在羅城城郭內。(四)同時,明清地方志,多將臨皋繪製於安國寺與明清清源門之間。(五)明清地方志多說明宋元城在明清城南二里許。(六)蘇軾詩中提到「日日出東門」應屬子城東門。(六)(宋)王象之撰《輿地紀勝》的說法是:「東坡在州治之東百餘步。」

從以上幾件逐漸明確的定論,則宋元羅城、東坡、臨皋的位置,幾乎可以呼之欲出了。

李常:即李公澤(1027~1090),南康建昌(今江西永修)人。少讀書廬山白石僧舍。既擢第,留所抄書九千卷,名舍曰李氏山房,蘇軾至廬山曾蒞臨觀賞。登皇祐進士,調江州判官。 (元)脫脫等撰《宋史‧李常傳》載:「李常字公擇,南康建昌人。少讀書廬山白石僧舍。既擢第,留所抄書九千卷,名舍曰李氏山房。調江州判官、宣州觀察推官。發運使楊佐將薦改秩,常推其友劉琦,佐曰:『世無此風久矣。』并薦之。熙寧初,為祕閣校理。王安石與之善,以為三司條例檢詳官,改右正言、知諫院。安石立新法,常預議,不欲青苗收息。至是,疏言:『條例司始建,已致中外之議。至於均輸、青苗,斂散取息,傅會經義,人且大駭,何異王莽猥析周官片言,以流毒天下!』安石見之,遣所親密諭意,常不為止。又言:『州縣散常平錢,實不出本,勒民出息。』神宗詰安石,安石請令常具官吏主名,常以非諫官體,落校理,通判滑州。歲餘復職,知鄂州,徙湖、齊二州。齊多盜,論報無虛日。常得黠盜,刺為兵,使在麾下,盡知囊括處,悉發屋破柱,拔其根株,半歲間,誅七百人,姦無所匿。徙淮南西路提點刑獄。元豐六年,召為太常少卿,遷禮部侍郎。哲宗立,改吏部,進戶部尚書。或疑其少幹局,慮不勝任,質於司馬光。光曰:『用常主邦計,則人知朝廷不急於征利,聚斂少息矣。』常轉對,上七事,曰崇廉恥,存鄉舉,別守宰,廢貪贓,審疑獄,擇儒師,修役法。時役法差、免二科未定,常謂:『法無新陳,便民者良;論無彼己,可久者確。今使民俱出貲則貧者難辦,俱出力則富者難堪,各從其願,則可久爾。』乃折衷條上之。赦恩,蠲市易逋負不滿二百緡者,常請息過其數亦勿取。拜御史中丞,兼侍讀,加龍圖閣直學士。論取士,請分詩賦、經義為兩科,以盡所長。初,河決小吳,議者欲自孫村口導還故處,及是,役興,常言:『京東、河北饑困,不宜導河。』詔罷之。諫官劉安世以吳處厚繳蔡確詩為謗訕,因力攻確。常上疏論以詩罪確,非所以厚風俗。安世併劾常,徙兵部尚書,辭不拜,出知鄧州。徙成都,行次陝,暴卒,年六十四。有文集、奏議六十卷,詩傳十卷,元祐會計錄三十卷。常長孫覺一歲,始與覺齊名,俱受知於呂公著。其論議趣舍,大略多同;所終官職又同;其死,先後一夕云。」

六月紀事。

【引】

蘇軾《雜書琴事十首 (贈陳季常[陳慥。])‧家藏雷秦》云:「余家有琴,其面皆作蛇蚹紋,其上池銘云:『開元十年造,雅州靈關村。』其下池銘云:『雷家記八日合。』不曉其『八日合』為何等語也?其嶽不容指,而弦不先攵,此最琴之妙,而雷琴獨然。求其法不可得,乃破其所藏雷琴求之。琴聲出於兩池間,其背微隆,若薤葉然,聲欲出而隘,徘回不去,乃有余韻,此最不傳之妙。」《雜書琴事十首 (贈陳季常)‧歐陽公論琴詩》云:「『昵昵兒女語,恩怨相爾汝。劃然變軒昂,勇士赴敵場。』此退之《聽穎師琴》詩也。歐陽文忠公嘗問僕:『琴詩何者最佳?』余以此答之。公言此詩固奇麗,然自是聽琵琶詩,非琴詩。余退而作《聽杭僧惟賢琴》詩云:『大弦春溫和且平,小弦廉折亮以清。平生未識宮與角,但聞牛鳴盎中雉登木。門前剝啄誰扣門,山僧未閑君勿嗔。歸家且覓千斛水,凈洗從前箏笛耳。』詩成欲寄公,而公薨,至今以為恨。」《雜書琴事十首 (贈陳季常)‧張子野[烏程詞人,蘇軾好友。]戲琴妓》云:「尚書郎張先子野,杭州人。善戲謔,有風味。見杭妓有彈琴者,忽撫掌曰:『異哉,此箏不見許時,乃爾黑瘦耶?』」《雜書琴事十首 (贈陳季常)‧琴貴桐孫》云:「凡木,本實而末虛,惟桐反之。試取小枝削,皆堅實如蠟,而其本皆中虛空。故世所以貴孫枝者,貴其實也,實,故絲中有木聲。」《雜書琴事十首 (贈陳季常)‧戴安道[晉代人。]不及阮千里[亦為晉人。]》云:「阮千里善彈琴,人聞其能,多往求聽。不問貴賤長幼,皆為彈之,神氣沖和,不知向人所在。內兄潘岳每命鼓琴,終日達夜無忤色,識者歎其恬澹,不可榮辱。戴安道亦善鼓琴,武陵王晞[亦為晉人。]使人召之。安道對使者破琴曰:『戴安道不為王門伶人。』余以謂安道之介,不如千里之達。」《雜書琴事十首 (贈陳季常)‧琴鶴之禍》云:「衛懿公好鶴,以亡其國,房次律好琴,得罪至死。乃知燒煮之士,亦自有理。」《雜書琴事十首 (贈陳季常)‧天陰絃慢》云:「或對一貴人彈琴者,天陰聲不發。貴人怪之,曰:『豈絃慢故?』或對曰:『絃也不慢。』」《雜書琴事十首 (贈陳季常)‧桑葉揩絃》云:「琴絃舊則聲闇,以桑葉揩之,輒復如新,但無如其青何耳。」《雜書琴事十首 (贈陳季常)‧文與可秦鳴》云:「文與可家有古琴,予為之銘曰:『攫之幽然,如水赴穀。醳之蕭然,如葉脫木。按之噫然,應指而長言者似君。置之枵然,遺形而不言者似僕。』與可好作楚詞,故有『長言似君』之句。『醳』、『釋』同。鄒忌論琴云:『攫之深,醳之愉。』此言為指法之妙爾。元豐四年六月二十三日,陳季常處士自岐亭來訪予,攜精筆佳紙妙墨求予書。會客有善琴者,求予所蓄寶琴彈之,故所書皆琴事。」【註】元豐四年(1081)六月作於黃州。陳季常來訪,蘇軾撰《雜書琴事十首》贈之。此十詩可見蘇軾對琴之研究造詣頗深。

蘇軾《祭任師中[蘇轍《瀘州史君任公墓表》云:「公諱伋,字師中,眉州眉山人。少學讀書,通其大義,不治章句。任俠,喜事。與其兄孜,相繼舉進士中第,知名於時。眉人敬之,號之『二任』,而蘇先生洵,尤與厚善。」]文》云:「年月日,眉陽[乃指眉州。陳季常為眉州青神人。]陳慥、蘇軾,犍為王齊愈、弟齊萬,黃州進士潘丙、古耕道致祭於故瀘州太守任大夫師中之靈曰:允義大夫,維蜀之珍。《詩》之老成,《易》之丈人。去我十年,其德日新。庶一見之,遽沒元身。惟慥與軾,匪友則親。自丙以降,昔惟州民。旅哭於庭,惻焉酸辛。禍福之來,孰知其因。自壽自夭,自屈自信。天莫為之,矧凡鬼神。生榮死哀,自昔所難。持此令名,歸於九原。」【註】《全集校注》謂,撰於元豐四年(1081)四月;孔繁禮繫於此時。任師中歿於遂州任,蘇軾等祭哀於黃州定惠院。

【案】

雅州/靈關村:(元)脫脫等撰《宋史‧雅州》載:「雅州,上,盧山郡,軍事。崇寧戶二萬七千四百六十四,口六萬二千三百七十八。貢麩金。縣五:嚴道,[中。有碉門砦。]盧山,[上。有靈關砦。]名山,[中。熙寧五年,省百丈縣為鎮入焉,元祐二年復。]榮經,[中下。]百丈。[中下。]州城內一茶場。]」盧山郡即雅州,現稱雅安市。雅安位於長江上游、四川盆地西緣,距成都僅130公里高速公路里程,素有「川西咽喉」、「西藏門戶」、「民族走廊」之稱。雅安市位置圖,見圖418。靈關村蓋以古靈關道得名,是古代四川到雲南必經之地,今在元謀、祥雲尚存有古道遺跡。今元謀縣關係位置圖,見圖419。

陳慥、王齊愈、弟齊萬,潘丙、古耕道:本篇前文均已述及。

張先子野:張先(990-1078),字子野,湖州烏程(今浙江湖州吳興)人,人亦稱張安陸,為著名詞人。張先於北宋詞壇開風氣之先,與柳永齊名。

文與可:文與可(1018~1079),字與可,號笑笑居士、笑笑先生,人稱石室先生。著名畫家、詩人。宋仁宗皇祐元年(1049年)進士,與蘇軾為表兄弟,蘇轍一女嫁予文與可之子。(元)脫脫等撰《宋史‧文同傳》載:「文同字與可,梓州梓潼人,漢文翁之後,蜀人猶以『石室』名其家。同方口秀眉,以學名世,操韻高潔,自號笑笑先生。善詩、文、篆、隸、行、草、飛白。文彥博守成都,奇之,致書同曰:『與可襟韻洒落,如晴雲秋月,塵埃不到。』司馬光、蘇軾尤敬重之。軾,同之從表弟也。同又善畫竹,初不自貴重,四方之人持縑素請者,足相躡於門。同厭之,投縑於地,罵曰:『吾將以為韈。』好事者傳之以為口實。初舉進士,稍遷太常博士、集賢校理,知陵州,又知洋州。元豐初,知湖州,明年,至陳州宛丘驛,忽留不行,沐浴衣冠,正坐而卒。崔公度嘗與同同為館職,見同京南,殊無言,及將別,但云:『明日復來乎?與子話。』公度意以『話』為『畫』,明日再往,同曰:『與公話。』則左右顧,恐有聽者。公度方知同將有言,非畫也。同曰:『吾聞人不妄語者,舌可過鼻。』即吐其舌,三疊之如餅狀,引之至眉間,公度大驚。及京中傳同死,公度乃悟所見非生者。有丹淵集四十卷行于世。」

夏日補記

【引】

蘇軾《答李琮書》云:

軾啟。奉別忽然半年,思仰無窮。近聞公有閨門之戚,即欲作書奉慰,既罕遇的便,又以為書未必能開釋左右,往往更益淒悵,用是稍緩。今辱手教,慙負不已。竊計高懷遠度,必已超然。此等情累,隨手掃滅,猶恐不脫,若更反覆尋繹,便纏繞人矣。望深以明識照之。軾凡百如昨,愚暗少慮,輒復隨緣自娛。自夏至後,杜門不出,惡熱不可過,所居又向西,多勸遷居,遷居非月餘不能定,而熱向衰矣。亦復不果如。聞公以職事當須一赴闕,不知果然否?

承問及王天常[事跡不詳。]奉職所言邊事。天常父齊雄[事跡不詳。],結髮與西南夷戰,夷人信畏之。天常幼隨其父入夷中,近歲王中正入蜀,亦令天常招撫近界諸夷,夷人以其齊雄子,亦信用其言。向嘗與軾言瀘州事,所以致甫望乞弟作過如此者,皆有條理可聽。然皆已往之事,雖知之無補。又似言人長短,故不復錄呈。

獨論今日事勢。揣量夷人情偽,似有本末。天常正月中與軾言:「播州[唐設,宋大觀重設,治所在今貴州桐梓西南。]首領楊貴遷者,俗謂之楊通判,最近烏蠻,而梟武可用。又有宋大郎者,乞弟之死黨,兇猾有謀略。若官中見委說楊貴遷令殺宋大郎,必可得也。」數日前,有從蜀中來者,言貴遷已殺宋大郎,納其首級,與銀三千兩。以此推之,天常之言,殆不妄也。天常言:晏州[北宋時屬瀘州,即今四川興文。]六縣水路十二村諸夷,世與乞弟為仇。向者熊察訪誘殺直二村首領,及近歲韓存寶討殺羅狗姓諸夷,皆有唇齒之憂,貌畏而心貳。去年乞弟領兵至羅介牟屯,殺害兵官王宣等十二人。其地去寧遠安夷寨[謂北宋瀘州。即今四川江安縣。]至近,涉歷諸夷族帳不少,自來自去,殊無留難。若諸夷不心與之,其勢必不能如此也。今欲討乞弟,必先有以懷結近界諸夷,得其心腹而後可。今韓存寶等諸軍,既不敢與乞弟戰,但翺翔於近界百餘里間,多殺不作過熟戶老弱,而厚以金帛遺乞弟,且遣四人為質,然後得乞弟遣人送一封空降書,便與約誓,即日班師,與運司諸君皆上表稱賀。上深照其實,已降手詔械存寶獄中,遠人無不歡快。以謂雖漢光武、唐太宗料敵察情於萬里之外,不能過也。今雖已械存寶,而後來者亦未見有精巧必勝之術,但言乞弟不過有兵三千,而官軍無慮三萬,何往而不克。此正如千鈞車弩,可以洞犀象,而不可以得鼠耳。今糧運止於江安縣,自江安至乞弟住坐處,猶須十二三程,吏士以糗餌行,其勢不能過一月。乞弟但能深自避匿四五十日,則免矣。而山谷幽險,林木沮洳,賊於溪谷間,依叢木自蔽,以藥箭射人,血濡縷立死。戰士數萬人知深入未為萬全,而將吏不敢復稽留,此間事不可不深慮。

天常言:「國之用兵,正如私家之造屋。凡屋若干,材石之費,穀米之用,為錢若干,布算而定,無所贏縮矣,工徒入門,斧斤之聲鏗然,而百用毛起,不可復計,此慮不素定之過也。既作而復聚糧,既斫而復求材,其費必十倍,其工必不堅。故王者之兵,當如富人之造屋。其慮周,其規摹素定,其取材積糧皆有方,故其經營之常遲,而其作之常速,計日而成,不愆於素,費半他人,而工必倍之。今日之策,可且罷諸將兵,獨精選一轉運使及一瀘州知府,許法外行事,與二年限,令經畫處置,他人更不得與。多出錢物茶綵,於沿邊博買夷人糧米,其費必減倉卒夫運之半。使辯士招說十州五團晏州六縣水路十二村羅氏鬼主播州楊貴遷之類,作五六頭項,更番出兵,以蹂踐乞弟族帳,使春不得耕,秋不得獲。又嘉、戎、瀘、渝四州,皆有土豪為把截將,自來雇一私兵入界,用銀七百兩,每得一番人頭,用銀三十兩買之,把截將自以為功。今可召募此四州人,每得二十級,即與補一三班差使。如不及二十級,即每級官與絹三十匹。出入山谷,耐辛苦瘴毒,見利則雲合,敗則鳥獸散,此本蠻夷之所長,而中原之所無柰何也。今若召募諸夷及四州把截將私兵,使更出疊入,則蠻夷之所長,我反用之,但能積日累月,戕殺其丁壯,且使終年釋耒而操兵,不及二年,其族帳必殺乞弟以降。如其未也,則乞朝廷差三五千人將下選兵三路入界。西路自江安縣進兵,先積糧於寧遠寨,以十州五團等諸夷為先鋒,以施[北宋屬夔州路,治所在今湖北恩施。]、黔[北宋屬夔州路,治所在今四川彭水。]、戎、瀘四州藥箭弩手繼之。中路自納溪寨進兵,先積糧於本寨,亦以諸夷為先鋒,以將下兵馬繼之。三路中惟此路稍平,可以用官軍。東路自合江縣進兵,先積糧於安溪寨,亦以諸夷為先鋒,以嘉、戎、瀘、渝四州召募人繼之,可以一舉而蕩滅也。」

天常此策,雖若不快,以蕞爾小醜,二年而後定!然王者之兵,必出於萬全,不可以僥幸。淮南王安[漢高祖孫,淮南王,好文學。]有言:「廝輿之卒,有一不備而歸者,雖得越王之首,臣猶竊為大漢羞之。」今乞弟譬猶蚤蝨也。克之未足以威四夷,萬一不克,豈不為卿大夫之辱也哉?趙充國[西漢軍事家。]征先零,鄧訓[東漢章帝人,平定羗人之亂。]征羌及月支胡,皆以計磨之,數年乃克。唐明皇欲取石堡城[西域要塞,今青海西寧西南。],王忠嗣不奉詔,以謂非殺二萬人不可取。方唐之盛,二萬人豈足道哉?而賢將謀國,終不肯出此者,圖萬全也。又漢永和中,交趾反,議者欲發荊、揚、兗、豫[東漢荊州、揚州、兗州、豫州。]四萬人討之。獨李固[東漢官吏,曾為荊州刺史。]以謂:「四州之人,遠赴萬里,無有還期,詔書迫促,必致叛亡;南州瘟瘴,死者必多;士卒疲勞,比至嶺南,不復堪鬥。前中郎將尹就討益州叛羌。益州諺曰:『虜來尚可,尹來殺我。』後以兵付刺史張喬,因其將吏,旬月之間,破殄寇虜。此發將無益,州郡可任之明效也。今可募蠻夷使自相攻,轉輸金帛,以為其資。有能反間致頭首者,許以封侯之賞。」因舉祝良為九真太守,張喬為交趾刺史,由此嶺外悉平。今觀其說,乃與天常之言,若合符節。但天常不學,言不能起意耳。

天常又言:「烏蠻藥箭,中者立死無脫理。然不能及遠,非三十步內不發,發無不中。今與烏蠻戰,當於百步以下、五六十步以上強弓勁弩射之。若稍近,則短兵徑進,於五七步內相格,則其長技皆廢。」今乞弟亦未是正烏蠻也,諸如此巧便非一,不能盡錄。略舉一二,以見天常之練習,疑可驅使耳。又有一圖子,雖不甚詳密,然大略具是矣。按圖以考其說,差若易了,故以奉呈,看訖可卻付去人見還也。此非公職事,然孜孜尋訪如此,以見忠臣體國知無不為之義也。軾其可以罪廢不當言而止乎?雖然,亦不可使不知我者見以為詬病也。

知荊公[指王安石。]見稱經藏文,是未離妄語也,便蒙印可,何哉?《圓覺經》紙示及,得暇為寫下卷,令公擇[即李常。]寫上卷。秦太虛維揚勝士,固知公喜之,無乃亦可令荊公一見之歟?子駿[即鮮于侁。]初見報,奪一官耳,不知其罷郡能不鬱鬱否?有一書,不知其今安在,敢煩左右達之。江水比去年甚大,郡中不為患。見說沙湖鎮頗浸居民,亦江淮間常事耳。臨臯港既開,往來蒙利無窮,而居民貿易之入亦不貲,但不免少有淤填,議者謂歲發少春,夫淘之甚易。承問,輒及之。未緣展奉,惟冀以時自重。謹奉手啟起居。熱甚,幸恕不謹。軾頓首再拜。

【註】蘇軾撰於本年夏季,提及西南夷戰爭之事。

蘇軾《答李方叔十七首〈以下俱黃州〉》其一云:「某啟。久不奉書問,為愧。遞中辱手書,勞慰益厚。無狀何以致足下拳拳之不忘如此。比日起居何如?今歲暑毒十倍常年。雨晝夜不止者十餘日,門外水天相接,今雖已晴,下潦上烝,病夫氣息而已。想足下閉門著述,自有樂事。間從諸英唱和談論,此又可羨也。何時得會合,惟萬萬自重。不宣。」其二云:「秋試時,不審從吉未?若可以下文字,須望鼎甲之捷也。暑中既不飲酒,無緣作字,時有一二,輒為人取去,無以塞好事之意,亦不願足下如此癖好也。近獲一銅鏡,如漆色,光明冷徹。背有銘云:『漢有善銅出白陽,取為鏡,清如明,左龍右虎俌之。』字體雜篆隸,真漢時字也。白陽不知所在,豈南陽白水陽乎?『如』字應作『而』字使耳。『左龍右虎』,皆未甚曉,更閑,為考之。」其三云:「侄婿王適子立,近過此,往彭城取解,或場屋相見。其人可與講論,詞學德性,皆過人也。其弟名遹,字子敏,亦不甚相遠。承問及兒子,屬令幹事,未及奉書,王文甫[王齊愈,本文前篇已詳述。]已與簡,令持前所留奉納矣。」【註】此三首,俱應撰於本年夏日。今歲暑毒十倍常年,雨晝夜不止者十餘日。軾又獲一銅鏡,喜之。轍婿王子立過此,往彭城取解。

【案】

李琮:(元)脫脫等撰《宋史‧李琮傳》載:「李琮字獻甫,江寧人。登進士第,調寧國軍推官。州庾積穀腐敗,轉運使移州散於民,俾至秋償新者。守將行之,琮曰:『穀不可食,強與民責而償之,將何以堪。』持不下,守愧謝而止。呂公著尹開封,薦知陽武縣。役法初行,琮處畫盡理,旁近民相率撾登聞鼓,願視以為則。徽宗召對,擢利州路、江東轉運判官。行部至宣城,按民田詭稱逃絕者九千戶,他縣皆然。言於朝,命以戶部判官使江、浙,選彊明吏立賞剔抉。吏幸賞,以多為功,琮亦因是希進,民患苦之,得緡錢百餘萬。進度支判官,頒職式於諸道。淮南賦入甲它部,以為轉運副使,徙梓州路。元祐初,言者論其括隱稅之害,黜知吉州。御史呂陶又言巴蜀科折已重,琮復強民輸稅,且無得以奇數併合,人尤咨怨。於是凡以括田受賞者悉奪之。歷相、洪、潞三州。潞有謀亂者,為書期日揭道上,部使者聞之,懼,檄索姦甚亟。琮置不問,以是日置酒高會,訖無他。入為太府卿,遷戶部侍郎,以寶文閣待制知杭州、永興軍、河南、瀛州。卒,年七十五。琮長於吏治,而所至主於掊克,為士論嗤鄙。子回,紹興初參知政事。」本年,李琮當為淮南轉運副使。

王中正:(元)脫脫等撰《宋史‧王中正傳》載:「王中正,字希烈,開封人。因父任補入內黃門,遷赴延福宮學詩書、曆筭。仁宗嘉其才,命置左右。慶曆衞士之變,中正援弓矢即殿西督捕射,賊悉就擒,時年甫十八,人頗壯之。遷東頭供奉官,歷幹當御藥院、鄜延、環慶路公事,分治河東邊事。破西人有功,帶御器械。神宗將復熙河,命之規度。還言:『熙河譬乳虎抱玉,乘爪牙未備可取也。』遂從王韶入熙河,治城壁守具,以功遷作坊使、嘉州團練使,擢內侍押班。吐蕃圍茂州,詔率陝西兵援之,圍解。自石泉至茂州,謂之隴東路,土田肥美,西羌據有之,中正不能討。乃因吐蕃入寇,言:『其路經靜州等族,榛僻不通,邇年商旅稍往來,故外蕃因以乘間。縣至綿與茂,道里均,而龍安有都巡檢,緩急可倚仗。請割石泉隸綿,而窒其故道。』從之,隴東遂不可得。還,使熙河經畫鬼章,進昭宣使、入內副都知。元豐初,提舉教畿縣保甲將兵捕賊盜巡檢,獻民兵伍保法,請於村疃及縣以時閱習,悉行其言。復往鄜延、環慶經制邊事,詔凡所須用度,令兩路取給,無限多寡。既行,又稱面受詔,所過募禁兵,願從者將之,主者不敢違。問罪西夏,以中正簽書涇原路經略司事。詔五路之師皆會靈州,中正失期,糧道不繼,士卒多死,命權分屯鄜延并邊城砦,以俟後舉。自請罷省職,遷金州觀察使、提舉西太一宮,坐前敗貶秩。元祐初,言者再論其將王師二十萬,公違詔書之罪,劉摯比中正與李憲、宋用臣、石得一為四凶,又貶秩兩等。久之,提舉崇福宮。紹聖初,復嘉州團練使。卒,年七十一。」

瀘州:(元)脫脫等撰《宋史》載:「瀘州,上,瀘川郡,瀘川軍節度。本軍事州。宣和元年,賜軍額。乾道六年,升本路安撫使。縣三:瀘川、江安、合江。」今瀘州市為著名酒城,位於四川省東南部,市轄區:江陽區、納溪區、龍馬潭區。所轄縣區包括:瀘縣、合江縣、敘永縣、古藺縣。宋代瀘州行政區域與現今瀘州市關係位置圖,見420。

嘉州:(元)脫脫等撰《宋史‧嘉定府》載:「嘉定府,上,本嘉州,犍為郡,軍事。乾德四年,廢綏山、羅目、玉津三縣。慶元二年,以寧宗潛邸,升府。開禧元年,升嘉慶軍節度。崇寧戶七萬一千六百五十二,口二十一萬四百七十二。貢麩金。縣五:龍遊,[上。宣和元年,改曰嘉祥,後復故。熙寧五年,省平羌縣入焉。]洪雅,[上。淳化四年,自眉州來隸。]夾江,[中。]峨眉,[中。]犍為。[下。大中祥符四年,移治懲非鎮。]監一:豐遠。[鑄鐵錢。]」宋朝時,設嘉定府。元朝時,改嘉定府路。明朝時,改為嘉定直隸州。清朝雍正十二年(1734),復為嘉定府,又置樂山縣。1978年,設立樂山市(縣級市)。1985年5月,樂山地區撤地設市,成立地級樂山市。今犍為縣地處岷江江中下游,位於四川省樂山市東南部,仍屬樂山市轄下的一個縣。宋代嘉州行政區域及現代關系位置圖,見圖421。

戎州: (元)脫脫等撰《宋史‧敘州》載:「敘州,上,南溪郡,軍事。乾德中,廢開邊、歸順二縣。本戎州,政和四年改。咸淳三年,徙治登高山。崇寧戶一萬六千四百四十八,口三萬六千六百六十八。貢葛。縣四:宜賓、南溪、宣化、慶符。」唐朝置義賓縣,北宋時,避趙光義諱改為宜賓縣。政和年間,改僰道縣為宜賓縣。1996年,設立地級宜賓市,原有縣級宜賓市改為翠屏區,見圖422。

渝州: (元)脫脫等撰《宋史》載:「重慶府,下,本恭州,巴郡,軍事。舊為渝州。崇寧元年,改恭州,後以高宗潛藩,升為府。縣三:巴、江津、壁山。」渝州即今重慶,隋唐稱渝州,宋代因之,崇寧元年(1102),渝州改為恭州。所轄即今重慶市區範圍內。見圖423。

李方叔:即李廌,號濟南南先生。北宋文學家,蘇軾弟子,蘇門六君子之一。 (元)脫脫等撰《宋史‧李廌傳》載:「李廌字方叔,其先自鄆徙華。廌六歲而孤,能自奮立,少長,以學問稱鄉里。謁蘇軾於黃州,贄文求知。軾謂其筆墨瀾翻,有飛沙走石之勢,拊其背曰:『子之才,萬人敵也,抗之以高節,莫之能禦矣。』廌再拜受教。而家素貧,三世未葬,一夕,撫枕流涕曰:『吾忠孝焉是學,而親未葬,何以學為!』旦而別軾,將客游四方,以蕆其事。軾解衣為助,又作詩以勸風義者。於是不數年,盡致累世之喪三十餘柩,歸窆華山下,范鎮為表墓以美之。益閉門讀書,又數年,再見軾,軾閱其所著,歎曰:『張耒、秦觀之流也。』鄉舉試禮部,軾典貢舉,遺之,賦詩以自責。呂大防歎曰:『有司試藝,乃失此奇才邪!』軾與范祖禹謀曰:『廌雖在山林,其文有錦衣玉食氣,棄奇寶於路隅,昔人所歎,我曹得無意哉!』將同薦諸朝,未幾,相繼去國,不果。軾亡,廌哭之慟,曰:『吾愧不能死知己,至於事師之勤,渠敢以生死為間!』即走許、汝間,相地卜兆授其子,作文祭之曰:『皇天后土,監一生忠義之心;名山大川,還萬古英靈之氣。』詞語奇壯,讀者為悚。中年絕進取意,謂潁為人物淵藪,始定居長社,縣令李佐及里人買宅處之。卒,年五十一。廌喜論古今治亂,條暢曲折,辯而中理。當喧溷倉卒間如不經意,睥睨而起,落筆如飛馳。元祐求言,上忠諫書、忠厚論,并獻兵鑒二萬言論西事。朝廷擒羌酋鬼章,將致法,廌深論利害,以為殺之無益,願加寬貸,當時韙其言。」

七月紀事。

【引】

(宋)邵博撰《邵氏聞見後錄‧卷二十一》載:「蘇東坡既貶黃州,神宗殊念之,嘗語宰相王珪、蔡確曰:『國史至重,可命蘇軾成之。』珪有難色。又曰:『軾不可,姑用曾鞏。』鞏為檢討官,先進《太祖總論》,已不當神宗之意,未幾罷去。東坡自黃崗移汝墳,舟過金陵,見王荊公於鍾山,留連燕語,荊公曰:『子瞻當重作《三國書》。』東坡辭曰:『某老矣,願舉劉道原自代云。』」【註】屬宋人筆記事,真實性均待考。此事,孔繁禮繫於此。

(宋)李燾撰《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三百十四》元豐四年(1081)辛酉七月己酉(二十四日)紀事:「己酉,手詔:『朝散郎、直龍圖閣曾鞏[蘇軾友,唐宋八大家之一。]素以史學見稱士類,方朝廷敍次兩朝大典,宜使與論其間,以信其學于後。其見修兩朝國史將畢,當與三朝國史通修成書。宜與鞏充史館修撰,專典史事,取三朝國史先加攷詳,候兩朝國史成,一處修定。』仍詔鞏管勾編修院。鞏所為文,章句非一律,雖開闔馳騁,應用不窮,然言近指遠,要其歸必止於仁義。至其行,不能逮其文也。呂公著常評鞏,以為為人不及論議,論議不及文章。(田畫作王安禮行狀,云:曾鞏以文學稱天下,在熙寧、元豐間,齟齬不用。王安禮薦於上,曰:『鞏之詞采足傳於後,今老矣,願俾修文當代,成一家言。』上曰:『公著嘗謂鞏行義不及政事,政事不逮文學。果然,無足為者。』安禮曰:『誠如其言,請取其最上者。』上乃用鞏為史官。按:安禮此時以內翰知開封,未執政。)」【註】神宗欲用蘇軾修國史事,依(宋)李燾撰《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三百十四》所載,為本年七月事,故孔繁禮繫於此時。

施宿《東坡先生年譜》元豐四年七月紀事:「有旨徐州失覺查妖賊事,免取勘。」蘇軾《謝徐州失覺察妖賊放罪表》云:「臣軾言。去年十二月十五日,準淮南轉運司牒,奉聖旨,差官取勘臣前任知徐州日,不覺察百姓李鐸、郭進等謀反事。臣尋具析在任日,曾選差沂州百姓程令緝捕兇逆賊人,致告獲前件妖賊因依,乞勘會施行,至今年七月二日,復準轉運司牒,坐準尚書刑部牒,奉聖旨,蘇軾送尚書刑部更不取勘。盜發所臨,守臣固當重責;罪疑則赦,聖主所以廣恩。自驚廢逐之余,猶在湣憐之數。臣軾誠惶誠恐,頓首頓首。伏念臣早蒙殊遇,擢領大邦。上不能以道化民,達忠孝於所部;下不能以刑齊物,消姦宄於未萌。致使妄庸,敢圖僭逆。原其不職,夫豈勝誅。況茲溝瀆之中,重遇雷霆之譴。無官可削,撫已知危。至於捕斬群盜之功,乃是鄰近一夫之力。靖言其始,偶出於臣。雖為國督姦,常懷此志;而因人成事,豈足言勞。勉自列於涓埃,庶少寬於斧鋮。豈謂蕩然之澤,許以勿推。收驚魄於散亡,假余生之晷刻。退思所自,為幸何多。此蓋伏遇皇帝陛下,舞虞舜之幹,示人不殺;祝成湯之網,與物求生。其間用刑,本不得已;稍有可赦,無不從寬。務在考實而原情,何嘗記過而忘善。益悟向時之所坐,皆是微臣之自貽。感愧終身,論報無地。布衣蔬食,或未死於饑寒;石心木腸,誓不忘於忠義。臣無任。」【註】七月二日,徐州失覺查妖賊事,免取勘。蘇軾撰《謝徐州失覺察妖賊放罪表》。

蘇軾《答吳子野七首》其一云:「濟南境上為別,便至今矣。其間何所不有,置之不足道也。專人來,忽得手書,且喜居鄉安穩,尊體康健。某到黃已一年半,處窮約,故是宿昔所能,比來又加便習。自惟罪大罰輕,餘生所得,君父之賜也。躬耕漁樵,真有餘樂。承故人千里問訊,憂恤之深,故詳言之。何時會合,臨紙惘惘。」其二云:「承三年盧墓,葬事周盡,又以餘力葺治園沼,教養子弟,此皆古人之事,僕素所望於子野也。復覽諸公詩文,益増愧歎。介夫素不識,其筆力乃爾竒逸耶?僕所恨近日不復作詩文,無縁少述髙致,但夢想其處而已。子由不住得書,無恙。所問數人,亦不甚得其詳。馮[馮京。]在河陽[孟州別名,今孟州市位於河南省西北部,隸屬於焦作市。],滕[滕元發。]在安州[在今湖北省安陸地區。],沈[沈适。]在延州[西魏廢帝三年(554)改東夏州置。治所在廣武(今延安東北),唐在今延安東北,宋移至今延安。唐時轄境相當於今陝西延安、安塞、延長、延川、志丹等具地。北宋哲宗元祐四年(西元1089年),宋升為延安府。],王[王安禮。]在京。寄示墓銘及諸刻,珍感!珍感!虞直講一帖,不類近世筆迹,可愛!可愛!近日始解畏口慎事,雖已遲,猶勝不悛也。奉寄書簡,且告勿入石,至懇!至懇!某再拜。」【註】此文撰於此時,

【案】

宋神宗並無意下重罪於蘇軾,因此,蘇軾雖然貶居黃州,神宗依舊時時念起,然皇帝邊上多為新黨官員,蘇軾以才華取勝,又屬舊黨代表性人物之一,慨使朝廷諸官員屢屢阻其升遷至京城。蔡確被(元)脫脫等撰《宋史》歸為姦臣。

王珪:王珪(1019-1085),字禹玉,華陽(今四川成都)人。仁宗慶曆二年(1042)進士,通判揚州,歷官知制誥、翰林學士、知開封府、侍讀學士。神宗熙寧三年(1070),拜參知政事,官至“三公”。王珪的長女嫁文人李格非,生李清照。 (元)脫脫等撰《宋史‧王珪傳》載:「珪以文學進,流輩咸共推許。其文閎侈瓌麗,自成一家,朝廷大典策,多出其手,詞林稱之。然自執政至宰相,凡十六年,無所建明,率道諛將順。當時目為『三旨相公』,以其上殿進呈,云『取聖旨』;上可否訖,云『領聖旨』;退諭稟事者,云『已得聖旨』也。紹聖中,邢恕謗起,黃履、葉祖洽、劉拯交論珪元豐末命事,以為當時兩府大臣,嘗議奏請建儲,珪輒語李清臣云:『他自家事,外庭不當管。』恕又誘教高遵裕子士京上奏,言珪欲立雍王,遣士京故兄士充,傳道言語於禁中。珪由是得罪,追貶萬安軍司戶參軍,削諸子籍。徽宗即位,還其官封。蔡京秉政,復奪贈謚。政和中,又復之。珪季父罕,從兄琪。」

蔡確:蔡確(1037-1093),字持正,泉州府晉江縣人。仁宗嘉祐四年(1059)進士,王安石當政時,薦為三班主簿,王安石變法中的「常平、免役皆成其手」。元豐五年(1082),拜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此時富弼在西京,上言「蔡確小人,不宜大用」。史載:「確既相,屢興羅織之獄,縉紳士大夫重足而立矣。」蔡確王安石變法的中堅人物,主持”烏臺詩案”,抓蘇軾下獄。 (元)脫脫等撰《宋史》將其置入「列傳•姦臣」列。 (元)脫脫等撰《宋史‧蔡確傳》載:「始,蔡確嘗從處厚學賦,及作相,處厚通牋乞憐,確無汲引意。王珪用為大理丞。王安禮、舒亶相攻,事下大理,處厚知安禮與珪善,論亶用官燭為自盜。確密遣達意救亶,處厚不從,確怒欲逐之,未果。珪請除處厚館職,確又沮之。珪為永裕山陵使,辟掌牋奏。確代使,出知通利軍,又徙知漢陽,處厚不悅。元祐中,確知安州,郡有靜江卒當戍漢陽,確固不遣,處厚怒曰:『爾在廟堂時數陷我,今比郡作守,猶爾邪?』會得確車蓋亭詩,引郝甑山事,乃箋釋上之,云:『郝處俊封甑山公,會高宗欲遜位武后,處俊諫止,今乃以比太皇太后。且用滄海揚塵事,此蓋時運之大變,尤非佳語。譏謗切害,非所宜言。』確遂南竄。擢處厚知衞州,然士大夫由此畏惡之,未幾卒。紹聖間,追貶歙州別駕。」

吳子野:吳復古,又名吳子野,號遠遊,雲遊四方,廣交學人,尤與蘇東坡兄弟最為知交,常一起研討莊子和老子的學說。蘇軾曾為他作《遠遊庵銘》云:「吳復古子野,吾不知其何人也。徒見其出入人間,若有求者,而不見其所求。不喜不憂,不剛不柔,不惰不修,吾不知其何人也。昔司馬相如有言:『列仙之儒,居山澤間,形容甚癯。』意其鄙之。乃取屈原《遠遊》作《大人賦》,其言宏妙,不遣而放。今子野行於四方十餘年矣,而歸老於南海之上,必將俯仰百世,奄忽萬里,有得於屈原之《遠遊》者,故以名其庵而銘之。曰:悲哉世俗之迫隘也,願從子而遠遊。子歸不來,而吾不往,使罔象乎相求。問道於屈原,借車於相如,忽焉不自知歷九疑而過崇丘。宛兮相逢乎南海之上,倦龜殼而食蛤蜊者必子也。庶幾為我一笑而少留乎?」【註】蘇軾於熙寧十年(1077)作於濟南。

八月紀事。

【引】

蘇軾《書鄭君乘[即鄭元輿,時官於黃,其餘不詳。]絹紙》云:「僕謫居黃州,鄭元輿君乘亦官於黃。一日,以此紙一軸,求僕書云:『有故人孟陽,酷好君書,屬予多為求之。』仍出孟君書數紙。其人亦善用筆,落筆灑然,雖僕何以加之。鄭君言其意勤甚,殆不可不許。後數日,適會中秋,僕與客飲江亭,醉甚,乃作此數紙。時元豐四年也。明日視之,乃絹也。然古者本謂絹紙,近世失之云。」【註】元豐四年(1081)八月十六日作於黃州。中秋,蘇軾與客飲江亭。

(宋)胡仔撰《苕溪漁隱叢話‧卷五十九》載:「苕溪漁隱曰:『元豐間,都人李嬰[元豐間,都人李嬰調蘄水縣令。餘不詳。]調蘄水縣令,作《滿江紅》一曲,往黃州,上東坡,東坡甚喜之。其云:『荊楚風煙,寂寞近、中秋時候。露下冷,蘭英將謝,葦花初秀。歸燕殷勤辭巷陌,鳴蛩淒楚來窗牗。又誰念,江邊有神仙,飄零久。橫琴膝,攜筇手,曠望眼,閒吟口。任紛紛萬事,到頭何有。君不見凌煙冠劍客,何人氣貌長依舊。《歸去來》,一曲為君吟,為君壽。』」[11]【註】此處亦敘及中秋事。

《晚香堂蘇帖》載蘇軾撰陶淵明詩:「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  孰是都不營,而以求自安。開春理常業,歲功聊可觀。晨出肆微勤,日入負來還。山中饒霜露,風氣亦先寒。田家豈不苦,弗獲辭此難。四體誠乃疲,庶無異患干。盥濯息簷下,斗酒散襟顏。遙遙沮溺心,千載乃相關。但願常如此,躬耕非所歎。」又:「陶彭澤晚節躬耕,每以詩自解,意其中未能平也。流寓黃州二年,適值艱歲,往往乏食,無田可耕,蓋欲為平澤而不可得者。此二篇最善,偶親錄之。元豐四年八月十六日,軾。」【註】蘇軾抄寫陶淵明詩,並自撰跋。

蘇軾《水龍吟‧小溝東接長江》云:「小溝東接長江,柳堤葦岸連雲際。煙村瀟洒,人閒一哄,漁樵早市。永晝端居,寸陰虛度,了成何事。但絲蓴玉藕,珠粳錦鯉,相留戀,又經歲。因念浮丘舊侶,慣瑤池、羽觴沈醉。青鸞歌舞,銖衣搖曳,壺中天地。飄墮人間,步虛聲斷,露寒風細。抱素琴,獨向銀蟾影里,此懷難寄。」【註】或作於此時。

蘇軾《記遊定惠院》載:「黃州定惠院[蘇軾初至黃州,與子邁寓居定惠院。]東小山上,有海棠一株,特繁茂。每歲盛開,必攜客置酒,已五醉其下矣。今年復與參寥師及二三子訪焉,則園已易主,主雖市井人,然以予故,稍加培治。山上多老枳木,性瘦韌,筋脉呈露,如老人項頸。花白而圓,如大珠累累,香色皆不凡。此木不為人所喜,稍稍伐去,以予故,亦得不伐。既飲,往憩於尚氏之第。尚氏亦市井人也。而居處修潔,如吳越間人,竹林花圃皆可喜。醉臥小板閣上,稍醒,聞坐客崔成老彈雷氏琴,作悲風曉月,錚錚然,意非人間也。晚乃步出城東,鬻大木盆,意者謂可以註清泉,瀹瓜李,遂夤緣小溝,入何氏、韓氏[何聖可、韓毅甫。]竹園。時何氏方作堂竹間,既闢地矣,遂置酒竹陰下。有劉唐年[時為黃州主簿。]主簿者,饋油煎餌,其名為甚酥,味極美。客尚欲飲,而予忽興盡,乃徑歸。道過何氏小圃,乞其藂橘,移種雪堂之西。坐客徐君得之[徐君得為黃州守徐君猷之弟。]將適閩中,以後會未可期,請予記之,為異日拊掌。時參寥獨不飲,以棗湯代之。」【註】《全集校注》謂撰於本年三月,孔繁禮謂撰於本年八月。

【案】

蘄水縣:今黃岡市浠水縣。宋屬蘄州。(元)脫脫等撰《宋史‧蘄州》載:「(蘄州)縣五:蘄春,[望。嘉熙元年治宿,景定二年,隨州治泰和門外。]蘄水,[望。]廣濟,[望。]黃梅,[上。]羅田。[元祐八年,以蘄水縣石橋為羅田縣。]」宋代蘄水與黃州關係位置圖,見圖424;現代浠水與黃岡關係位置圖,見圖425。今浠水縣是黃岡市下轄的一個縣,總面積為1949.3平方公里,2016年人口為108萬人。浠水縣原名蘄水縣,為避免與蘄春縣縣名相混,民國二十二年(1933)改為浠水縣。在浠河入江處石壁之下,泉自其中流出,清澈見底。明正德三年(1508),知縣謝朝宣確認「第三泉」在此。明萬曆年間,知縣游王廷在溪潭峭壁上,特書刻了「天下第三泉」五個大字,至今仍可見。

 

 

圖407:鄂州西山風景區菩薩泉位置圖。

圖408:古靈泉寺外觀。李常生攝影 2018/07/12。

圖409:新靈泉寺概略位置圖。

圖410:新靈泉寺外觀。李常生攝影 2018/07/12。

圖411:今菩薩泉現況圖。李常生攝影 2018/07/12。

圖412:廬山棲賢寺位置圖。

圖413:今棲賢寺現況圖。

圖414:蘇軾在黃居住地點變換圖表。

圖415:方案一:宋代蘇軾黃州居住位置假設構想圖。說明:宋元城的位置、形狀等不好把握?因此臨皋、夏隩與幾個城門都不容易確定。

圖416:方案二:宋代蘇軾黃州居住位置假設構想圖。說明:假設在南宋,朝宗門移至南側,則臨皋在朝宗門外,日日出東門過黃岡山、黃泥坂路至東坡。

圖417:黃州區部分學者對東坡與臨皋的位置概念圖。

圖418:宋雅州位置圖。

圖419:今元謀縣關係位置圖。

圖420:宋代瀘州行政區域與現今瀘州市關係位置圖 。

圖421:宋代嘉州行政區域及現代關系位置圖 。

圖422:宋代戎州行政區域與現代宜賓市關係位置圖 。

圖423:宋代渝州、涪州、忠州宋代行政區域及今重慶市關係位置圖 。

圖424:宋代蘄水與黃州關係位置圖 。

圖425:浠水與黃岡關係位置圖。